姚禹梦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赵寅磊碾碎了。
原本她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离别亲吻,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罢了。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赵寅磊的急切和渴求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另一面。
他不善言辞,唇舌却是灵活,耳鬓厮磨间辗转腾挪,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力量攻城略地,步步紧逼。
姚禹梦退无可退,只能和他呼吸紊乱地纠缠在一起,任由他把自己圈在冰冷坚硬的门和火热坚实的胸膛中间,他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吞下她的话语夺去她的呼吸,也拿走了她的思考能力。
渐渐的赵寅磊就不再满足于和她唇齿相接,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匹饿极了的狼,顺着她的脸颊,耳朵,下颌线一路往下,终于在她细嫩的脖颈处露出了獠牙。
当他的吻雨点一样均匀地打在她的脖子上,酥麻中带着的丝丝疼痛一下子就将被赵寅磊的热情卷入欲望漩涡的姚禹梦从旖旎的绮思中唤醒。
她闷哼一声,原本紧张地握住他衣襟的手忽然间就从邀请改成了推拒,于此同时,她的头也开始不安地晃动,她用颤抖的声音不停地唤着他,早就酸软到无力的腿也在此时生出了一丝勇气,坚强地支撑着她稍显无力的挣扎。
制止她的这点微弱的反抗对体型迥异力量悬殊的赵寅磊来说易如反掌,但他却在感受到她抗拒的瞬间回笼了早已涣散的理智。
赵寅磊停了下来。
但他并不打算放开她。
他托住她的大腿,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一旁的五斗橱上。
“珠珠,”赵寅磊的嗓音好像被烈烈野火焚烧过,带着一种努力压制后也残留着蛛丝马迹的异样喘息,“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听到这句话,姚禹梦原本有些迷蒙的双眼瞬间因为惊讶而睁得又大又圆,她没想到在这种意乱情迷的情况下赵寅磊还能这么敏锐地捕捉到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赵寅磊把原本扶在她腰间的手移到她的头上,用大拇指不断地摩挲着她柔若无骨的耳朵,随着其余四指慢慢插入她的发间,一股轻微触电般的麻和痒也跟着他的手指渗入了她的头皮,又从头皮传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珠珠,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和我亲近的时候好像总是保留着最后一点理智和清醒,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你在害怕我吗?”赵寅磊皱着眉,声音里满是疑问和纠结,也许还有一点伤痛。
他目不转睛地试图仔细分析姚禹梦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也把她的犹豫和彷徨一一收入眼底。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耐心地等着你,可是你的抗拒总是突如其来,让我找不到任何可以遵循的规律……珠珠,我……”
姚禹梦不想听到他后面也许会说出的妄自菲薄令她心疼的话,直接用实际行动打断了他。
这个吻来得快去得也快,赵寅磊还没反应过来,姚禹梦就又放开了他的嘴唇。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却和他坦白了自己心底埋藏已久的想法。
“赵寅磊,我不是在害怕你,更没有不愿意,我是怕,”姚禹梦咬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气,“我是怕再继续下去你会很难受。”
“我是怕你的伤,怕你……”即便是鼓足了勇气,姚禹梦也依旧不能把她的担忧清楚准确地说出口。
赵寅磊却在她说出怕他会难受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回轮到他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珠珠,你怎么这么傻。”
“珠珠,你怎么这么傻?”
“珠珠!你怎么这么傻?”
赵寅磊的人生中鲜少有现在这样的时刻。
同样的话他好像祥林嫂似的一连说了三遍,但这三遍表达的是他完全不同的心境。
第一遍,是他有些哭笑不得,在刚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带着莫名其妙脱口而出的一句吐槽。
第二遍,是他被姚禹梦的想象力逗笑,觉得这样傻乎乎的她好可爱而发出的一句感慨。
第三遍,是他终于想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明白了她答应和他在一起时决绝的准备做出的牺牲,被她深沉又无私的爱感动到无以复加,从灵魂深处激**地发出的一句呐喊!
一腔热血全都凝滞在他的心头,除了这一句,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别的话。
姚禹梦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满是疑问的眼睛刚对上赵寅磊的视线就被他看着她的眼神吓到了。
那种饱含着心痛,宽慰,疼惜,满足,庆幸的眼神透过他漂亮的丹凤眼直击她的心,震撼到让她不想也不敢再看第二次。
姚禹梦皱起眉,捧起他的脸担忧地问道:“赵寅磊,你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赵寅磊以吻封缄。
她的担忧说不出口,同样地,他的解释也不用说出口,之后的种种自会为他证明一切。
赵寅磊抱起她,不断地加深加重这个吻,直到带着她倒在了卧室的**,也不曾和她分开一秒钟。
她说她没有不愿意,那就是她愿意了。
赵寅磊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的两只手固定在她的头顶上,俯下身去用唇舌膜拜她脸上和脖子上的每一寸肌肤,带着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的力度,另一只手试探着摸索着想要解开她衬衣上的纽扣,以便探索这片他从没踏足过的新的领域。
可是姚禹梦今天碰巧穿的是一件棉麻质地的衬衣,衬衣的扣子是那种圆圆的、胖胖的、上面蒙着一层和衣服相同布料的纽扣,只用一只手他根本没办法把这种纽扣一个个地从扣眼里面解出来。
赵寅磊来势汹汹的欲望终于磨掉了他引以为傲的耐心,他手上使劲拽了一把,力道大的把扣子们吓得四散奔逃,这一下就再也没有人敢在他的攻势下坚守岗位了。
姚禹梦衣襟大开,春光乍泄,她亲手新换上的宝蓝色床单衬得她肌肤如雪,白得刺眼。
赵寅磊用手温柔地抚平她羞涩中带着紧张的战栗,一路向下,虔诚地吻过去。
姚禹梦恍惚间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赵寅磊霸道又深情的吻逼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胸前娇嫩的肌肤感受到阵阵凉意,她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她是医生,早已熟知人体所有的秘密,甚至清晰明确地知道自己现在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原因和机理,但第一次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异性面前所造成的冲击还是让她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在她身上精雕细琢的赵寅磊立即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和恐慌,他将自己火热又坚实的身躯覆在她身上,一边轻吟着她的名字,一边回溯过来温柔地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嘴唇。
“珠珠,珠珠,是我,别怕……”
“赵寅磊,赵寅磊……”姚禹梦被他滚烫的温度灼得眼中湿热,她伸出双手紧紧攀附在他的肩上,两个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辗转厮磨间引起她新的战栗,又很快在赵寅磊细致的安抚中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褪去了一切装饰,好像初生的婴儿那样坦诚相见。
姚禹梦脸颊上的红色早就如火烧云一般迅速爬满了全身,人体结构背得再熟,她也不敢睁开眼睛看身上的赵寅磊一眼。
赵寅磊则和她正好相反。
她的肌肤比最好的绸缎还要细嫩柔滑,赵寅磊一触之下就上了瘾,把她当做心爱的枪械手口并用,将每一个零部件都摸得门清。
“珠珠,珠珠……”在情动的呢喃中,赵寅磊重新俘获了她的唇:“珠珠,睁开眼睛看着我!”
“嗯,不,我不要!”
姚禹梦闻言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紧张得把眼睛闭得更紧。
赵寅磊无奈,一边吻着她的耳朵,一边低喘着说:“是我,赵寅磊,真的不要看一看吗?”
说完,他不给姚禹梦再次拒绝的机会,握住她的手直接贴到自己胸前:“不想看那用手摸好不好?”
话音未落他就作势拉着她的手往下滑去。
姚禹梦瞬间好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睁开眼睛抽回手:“赵寅磊!”
这一声嗔怪带着浓浓的鼻音,姚禹梦咬紧下唇,眼里水光潋滟,本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现在却带着一股幽怨的怒气。
赵寅磊手动释放了她的嘴唇,完成任务后却又舍不得离开,手指依依不舍地在她唇上逡巡。
他低笑着贴上来和她解释:“姚医生别生气,我是怕你担心我的旧伤,想让你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你想的那种问题。”
都这样了哪还用得着动手检查,他当她身上其他的部分都是没有知觉的吗?
不提这个还好,姚禹梦想起自己之前的杞人忧天又羞又悔,恨不得直接动手把这部分记忆全部删掉!
她冷不防地张开嘴一口咬住赵寅磊还放在她唇上的手指,口齿不清但抵不过她语气愤恨:“都怪你!”
说话间滑腻灵巧的舌尖蹭过他的指尖,赵寅磊瞬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急喘两下没有选择收回手去,反而更深地往里面探了探,调戏了一把她的香舌。
姚禹梦虽是生气,哪里舍得真的咬疼他,只不过是用牙齿轻轻衔住他的手指而已,没想到一时心软反倒被他利用,她羞愤之下真的用了一点力量咬住了他的食指。
赵寅磊一笑,用还能自由活动的拇指和中指轻轻捏住她的脸颊,她的嘴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地微微张开,赵寅磊从容不迫地抽出食指,用自己的舌头代替了它的位置。
姚禹梦被他又大又厚的舌头堵得走投无路只好哼哼唧唧地举手投降。
听到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赵寅磊才终于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等她从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头晕眼花中慢慢恢复,赵寅磊眼神坚定蓦然开口,语气是姚禹梦从没听过的郑重:“珠珠,要我吗?”
姚禹梦听了简直想要惊声尖叫!
都已经箭在弦上就差临门一脚了,甚至他的箭都已经快要崩掉她的弦了,他居然现在来问她这个?
这让她怎么回答?
就算她违心地拒绝了他,难不成他还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可是让她乖乖听话,实话实说,她又拉不下脸来,她一个小女孩哪儿经历过这个,纵使再喜欢赵寅磊也总有几分矜持在身上,总不能初吻是她主动,现在**也……
姚禹梦最终选择不满地哼了一声,之后就转过脸去不去看他。
没想到下一秒,刚刚还热火朝天用长手长脚牢牢把自己锁在怀里完全包裹住的人一下子就支起身体,立马和她脱离了接触。
周身骤然变冷,姚禹梦心里一惊,顿感大事不妙。
被深爱的人在这个时候拒绝,大概是个男人都会伤心吧。
担心他会有别的想法,姚禹梦来不及多想,立刻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张口吻住了他,又把本就没有走远的他拉回了自己身上。
缠绵悱恻的一吻过后姚禹梦喘息着吻上了赵寅磊的喉结,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整个人都楔进他的怀里,之后她把嘴唇贴在赵寅磊唇边喃喃地说道:“赵寅磊,别走,我是你的。”
这一刻,什么矜持,什么冷静,什么内敛,什么自持,她通通都不要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花花世界万事万物,她要他,只要他。
狂风暴雨霎时间就向她席卷而来。
姚禹梦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在巨浪滔天中苦苦浮沉的小舢板,而她在起起伏伏中唯一所能倚仗的只有赵寅磊这支乘风而来,御风而去,鼓胀着贲张着的风帆。
她心惊胆战地痛着,心醉神迷地快乐着,心驰神往地沉沦着。
因为是他,她的痛有人为她分担,她的快乐有人和她分享,她的沉沦有人陪她一起。
那痛也不再是痛,快乐亦变成了双份,沉沦皆去了极乐之地,酣畅淋漓,远胜美梦一场。
终于捱到云歇雨收,姚禹梦身上的每一个零部件都好像经历了赵寅磊的重新拼装,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仿佛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只剩下酸软无力到瑟瑟发抖的肌肉还在大声哭诉着风高浪急危险重重。
她的头发早就被不知是谁的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粘在身上。
她觉得痒,想把它们捋到一边,挣扎着使了使劲,却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把她抱在怀里爱着怜着吻着疼着的赵寅磊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细心把她的每一缕发丝都理顺放好。
全都弄完之后他重新又吻上她光洁的额头,和她商量:“珠珠,把头发留长好不好?”
这一会儿的功夫,姚禹梦又积攒了一点点力气,她张口准备回答他,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因为刚刚用嗓过度,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羞窘中她只能用气声说话:“好啊,你喜欢长头发啊?其实我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长头发的。”
说起来这也是她曾经耿耿于怀的一点执念。
在和赵寅磊失去联系之后她一直都刻意地保持着两个人相识时候的发型,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变过,好像只要这样,当他再次看到她的时候能被他认出的概率就会更大一些。
直到又遇到他之前,因为要去非洲她才忍痛把头发剪短。
时至今日,她还是固执地不想告诉他当年她早就对他芳心暗许,或许这个秘密就会这样永远地埋藏在她心底了。
赵寅磊听了,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下床抱起她,带她去浴室清理。
在来自头顶明亮光源的慷慨照射之下,一切爱与痛的痕迹都无处遁形。
赵寅磊发现了姚禹梦身上属于他的无数青青紫紫红红的印记,面色突变,心疼又自责地一一轻抚过去。
姚禹梦原本有气无力地把大半个体重都压在赵寅磊身上,却在环住他的腰时摸到了他背上凹凸不平的一处伤痕。
心里一惊她顾不上羞涩睁开眼睛,终于如他所愿把他全身上下的伤疤都挨个检查了一遍。
她心疼地在他永不磨灭的勋章上落下一个个啜吻,轮到最后一处时终于把一滴猝不及防的泪滴在了他的身上。
赵寅磊呼吸急促地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抱进怀里,他衔住她的耳朵悠悠地安慰她:“没事,早就不疼了,都过去了。”
怎么说都不好使,眼看着她心疼的眼泪越安慰越多,赵寅磊只能无奈地放出大招:“珠珠,别哭了,你这样我会忍不住。”
这招果然好用,姚禹梦用拳头轻轻锤了他的胸膛一下,红着脸,随时不停地抽泣着,却也没有再流一滴眼泪了。
甚至她连一动也不敢再动,乖乖地靠在他身上站在那里,任赵寅磊把她洗干净又擦干抱回**。
已是深夜,姚禹梦感觉很累却又没有一丝睡意,只是缩在赵寅磊怀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悄悄话。
“赵寅磊,”她的食指搭在他的胸肌上,正无意识地不停画着圈圈:“刚才,如果我没有主动抱住你,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结束吗?”
赵寅磊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姚禹梦不明就里,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于是傻乎乎地一口答应:“嗯,我不生气。”
赵寅磊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其实你的身体早就告诉了我答案,我那时候起身是以为你‘嗯’那一声是想让我关掉灯。”
姚禹梦立刻像一只被摸到屁股的小老虎,“嗷呜”一下掀掉被子翻起身就扑到赵寅磊身上准备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她却忘了被子底下的两个人都不着寸缕,这一去看似是饿虎扑食,实则是羊入虎口,就是哪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只能望“羊”兴叹,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