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浊杀得尽兴,将眼前所能看到的最后一名兵士抹了脖子,然后将其一脚踹开,冷哼道:“这就是边防守军的战力,朝廷革军制果然极有必要,一国之关隘,竟全是这等废柴滥竽充数。”

陆沉深以为然,摇头道:“原以为将会是一场苦战,没想到竟如此轻松,纵然我等是借助地势之利,可这群家伙也忒弱了些。”

二人对这群被猪油蒙了心竟敢拦截阻杀朝廷命官的大齐将士大失所望,那边陈玄也很快解决了麻烦,带着刁小四与公输婉儿往这边靠拢。

而那将领也带着所剩无几的兵士追赶而至。

望着满地的尸体,那将领变了颜色。

陆沉笑问道:“将军,还打么?”

那将领迟疑了。

打?

怎么打!

这姓陆的不愧是深入荒原活捉突厥可汗的厉害角色,钻入丛林中,愣是犹如蛟龙入海,非但奈何不得他,反而自己这边死伤惨重。

可不打……

若不杀了这位督监院院长,让其安然返京,自己还有命么!

那将领念头一毕,当即举起长刀。

可还没等他下达进攻命令,陆沉却是一叹道:“都是大齐子民,骨肉同胞,自相残杀,本院长着实不忍下手,你们听着,只要尔等放下刀剑,立刻滚蛋,陆某可以既往不咎,当做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可若是冥顽不灵,非要为了点钱财豁出去身家性命,那可就别怪陆某心狠手辣,将尔等全都斩杀于此了!”

见得自己人死伤无数,这位传说中的督监院院长果然神威无敌,众兵士已然是无不心惊胆寒,只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顶。

不过陆沉竟然说愿既往不咎……

众兵士面面相觑,一阵**,皆都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那将领见状大怒道:“你们这群蠢货,这姓陆的是什么人,要命的修罗!岂能如此宽厚!他必然已是强弩之末,我们只要一拥而上,将他脑袋割下来,就能向上面邀功领赏,换来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可若是放虎归山,我们都得死!”

众兵士一凛。

陆沉这时忽然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们,也能逼得本院长成强弩之末,简直笑煞人也!”说罢挥出一掌,顿时便将身旁的一根粗壮老树拍得断裂!

杨浊冷冷道:“院长,既然这群狗东西如此不识抬举,干脆就都给宰了,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那群兵士骇然,再不迟疑,丢下刀剑,扭头就跑,争先恐后,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将领倒是固执,依旧站在原地,可浑身冷汗直流,望着陆沉等人一脸紧张之色。

他眼下已成光杆司令,更杀陆沉不得了。

这时他终于想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来,赶忙将长刀掷在地上,连连抱拳道:“末将……”

可惜,没等他话没说完,陆沉便不耐烦道:“晚了。”

那将领脸色瞬时煞白。

陆沉冷哼道:“给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非得挑衅陆某的底线,你不是说本院长是要命的修罗么,那就让你瞧瞧修罗的手段。”

下一刻从杨浊的手里夺过长刀,迅疾掷出,径直插入那将领的胸膛中,恐怖的力道随后带着那将领撞在树上,刀锋透树而出!

那将领鲜血狂涌,没过多久,便歪头气绝。

望着那双目睁圆似乎死不瞑目的将领尸体,杨浊说道:“没想到就连咱们大齐守关的将士都被收买,竟敢铤而走险截杀院长您这等朝廷命官。”

陆沉只作见怪不怪,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吧,后面的路只怕会更加艰险,我等务必要时刻保持小心精神,绝不能被人抓到可乘之机。”

杨浊拱手道:“是。”

陈玄叼着一根青草,说道:“陆院长,您那仇人看来能量不小,居然连贵国的边防守军都能调动,这可不是仅凭银子多就能办到的。”

陆沉冷冷一笑,说道:“就暂且让他躲在暗处猖狂一阵子,待回到京都,定将他揪出来,让他尝尝我的手段。”

他语气森然,令人不寒而栗,饶是陈玄,亦没来由汗毛倒竖,不由在心下暗暗寻思,执掌督监院那等修罗衙门的人物,又怎可能是善男信女!

陆沉也是怒极,他讨厌麻烦,比陈玄还要讨厌,可偏偏非有人上赶着怵他的霉头。

他可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好脾气,一茬接一茬的截杀,明显要置他死地不可,他回到京都,又怎可能不想方设法将幕后黑手揪出来,以发泄憋闷在心中无从释放的愤怒。

他素来遵循着一个选择,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他娘的灭他满门!

有时杀戮亦是为了自保。

懦弱胆小,只会被他人变本加厉的欺负。

而杀伐果断,铁石心肠,方能震慑宵小。

陆沉不愿双手沾满血腥,可若是有人一再触碰他的底线,他也不妨大开杀戒。

对待敌人,他从不心慈手软。

在原地休整片刻,五人骑上马,继续赶路。

被疑似居庸关的守军截杀,而且人数规模不小,谁也不晓得这里的边防军是不是都已被收买,陆沉几人不敢再堂而皇之的过关,沿途遇见一队商旅,索性乔装易服,扮做商人模样,蒙混过关。

接下来又是一阵风平浪静,可陆沉心里清楚,那意欲取他性命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未知的危险必将接踵而至。

五人渐渐行到沧州的黄河县,天下三河,以黄河为最,而黄河的源头,便在此地,故以黄河为名。

在县里的客栈歇下脚来,陆沉对守在门外的杨浊笑道:“自去睡吧,不必守着我,倘若真有贼人前来,我若奈何不得,你恐怕也阻拦不住。”

虽然这是事实,但杨浊也是一根筋,固执说道:“无论如何,属下也得护院长您的周全。”

陆沉无奈,由得杨浊去,正要吹灭蜡烛,却听窗外忽然传来桀桀怪笑,“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外面找您陆院长找得昏天黑地,唯独让老子侥幸遇见,看来那一百万两银子,还是与老子有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