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迢迢的生物钟很规律,平时早上六点半起床,但是到陌生环境,她睡不着,五点半就醒来了,窗外漆黑一片。起来觉得不太舒服,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时候温砚沉开门回来了,看样子昨晚一整晚没回来。
他果真等着她睡着了,才出去的。沈迢迢皱着眉看他,他也诧异她怎么起这么早,初冬天七点才天亮,问:“你不睡觉坐那干嘛呢?”
沈迢迢似笑非笑的问:“你真半夜溜出去和人家的老婆睡觉去了?半夜去天不亮就回来,你就不怕人家老公逮住你?”
温砚沉嗤笑了声,简直被她的剧情呛住了,没好气的说:“□□的心,把嘴闭上。过来洗漱,一会儿带你去吃早餐。”
房间暖气太热,北方供暖太早了,她干燥的厉害,一边屈腿锻炼,一边干咳。
温砚沉确实和人出去谈生意去了,他这人长这么大就那固定几个朋友,喝酒吃饭也就只和固定几个朋友聚,身边人也都知道他家里的破事。
沈迢迢想洗澡,没带衣服,想要护肤品,尤其身体乳……
温砚沉没想到她要求那么多,盯着她看了半天,一动不动。沈迢迢以为他脾气要发作,结果他看了半天,扔下一句:“等着。”,就出去了。
她等了会儿,人进来拿着一堆东西。
换洗的衣服是他的,护肤品也可以用,没想到真有身体乳……
她惊讶说:“没想到你活的这么精致?”
当初俄罗斯遇见他的时候,他装模作样的像正经男人人。
他不甘示弱冷笑:“我以为你是顶多一块肥皂洗全身的人。”
沈迢迢哼了声,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天才开始蒙蒙亮,温砚沉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穿他的睡衣,她这个身高可以说很可观了,穿他的睡衣居然还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突然听见开门声,又进来一个人……
沈迢迢有点急了,扭头瞪着温砚沉,来不及躲,门口进来的温南齐刚夜班下班,进门看见沈迢迢,也吓了一跳,惊讶问:“哥,你们起这早啊?”
沈迢迢特别受不了他们兄妹两个的自来熟,解释道:“我是,你哥朋友借宿一晚。我是运动员。”
听着确实不像是会为爱鼓掌的女友。
温南齐这才惊讶,同样解释:“我是他妹妹,医院上班,夜班刚下,急诊手术做了一夜,累的不行了,离这儿近,我就是准备过来睡一觉。我平时不住这儿的。”
她的公寓在闹市区。一看就是爱热闹的性格。
温砚沉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并不说话,温南齐过来坐他身边,但是好奇沈迢迢,问:“什么运动?你长的好高啊!是排球吗?”
沈迢迢客气说:“你也不矮啊,滑翔伞。”
温南齐对那么不熟悉,点点头也不瞎问,温砚沉问:“你不困了吗?还不去睡?”
等温南齐睡了,温砚沉给她安排:“早上没事去趟医院吧,复查一下你的腿。”
沈迢迢对这个安排还挺认可的,态度也认真,一早上医院楼上楼下的各种检查,中午医生看了片子,说:“轻微骨裂,恢复的不错,但是现在还不适合剧烈运动。适当的散步可以,不宜过多。”
沈迢迢听着心有点沉,按照医生这进度,她下个月的比赛就赶不上了,原本她计划月底开始训练。
温砚沉则不以为然,他两手揣在裤兜里,站在她背后,问:“像起落运动,对腿有冲击力的运动,可以适当进行吗?”
医生看了眼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沈迢迢拒绝道:“还是不建议。不要着急进入运动状态,修养好了,状态自然就好了。大腿骨情况恢复的不错,但是你膝盖关节有旧伤,打封闭很伤身体,我不建议。”
荣耀和伤痛是对如影随形的伴侣,她悄不做声的努力,身体给她记录了那些伤痛。
温砚沉真的没想到她的旧伤那么严重,而且她对自己那么狠。
沈迢迢脸色很平静,好像突然就变得真实了,也变得和他陌生了,出了医院,她也不看温砚沉,遥望着远处的车流说:“我的医生态度比他乐观,我们早已经确定月底进组训练,在太行山区域封闭训练。下个月比赛我一定要参加。”
这是她这几天和他说的唯一的真话。也提醒他,关于她的伤,他最好别再多嘴。
她只穿了件衬衫和风衣。北方的冬天。刺骨的寒冻,她毫不在意。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沈迢迢,她像只茕茕孑立的鹤。
温砚沉看着她的背影,想说的话还挺多的,但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在上车的时候说:“回去的时候把装备带上,我送你套装备。”
沈迢迢像没听见一样扭头看着窗外,过了几秒才扭头看他,笑起来,问:“不要钱吧?”温砚沉笑说:“不要。”
她来劲说:“追我的话,买装备可没戏,就算给我买个俱乐部都没用。”
温砚沉开车笑笑,不接话。
不到一个星期,她带着行李就直接去了训练基地。
这次的定点联赛一共三站,第一站比赛在富春江边,第二站在京郊,第三站在太行山区域。卢霖和林立已经就位,带着另外两位队友已经开始训练了。她的训练强度不大,尤美婷见她回来惊喜的问:“迢迢姐,你终于回来了?”
她笑笑答:“我现在状态不如你,你要拿出气势,下个月比赛就看你的了。”
尤美婷还没怎么参加过大赛,是个年轻的小将,沈迢迢觉得她潜力很大,她家里对她也很支持,她叔叔对她当初的入门学习帮助很大。如果她能坚持,未来肯定会在这个项目上大放异彩。
尤美婷有点害羞,说:“我觉得我没把握,自由飞还行,但是定点就会紧张,而且我把控不准确。”
她和吴歌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她从来俱乐部那天起就一直站在她身后,像个小姑娘,有点依赖她,训练也很认真,但是还是不自信。
沈迢迢安慰她:“这段时间训练你仔细观摩男子组的训练,和男生请教空中风向的把握。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五次十次,练习多了你自然就行了。”
尤美婷有点婴儿肥的脸笑起来,给她点头。
她带的是温砚沉送她的装备,很齐全,但也烧钱的很,出奇的贵。她买的几套装备都不是很齐全。价格也都一般。
天气不错风向稳定,起飞前林立笑着约她:“这两天过来发现了一家农家乐,水煮鱼做得很绝。完了请你们。”
他当初为吴歌说话,现在又和她低头。
她笑起来,问卢霖:“他一个人去吃的?”
卢霖比起林立,那张脸白净斯文的像个常年坐办公室的人,张嘴却说:“这狗货大清早出去跑步,大中午才回来。我以为他跑步迷路了。”
一开口就知道,他真是个粗人,别被他皮囊迷惑了。林立也被他骂得笑起来。
尤美婷一听他开口说话就笑,沈迢迢也不说了,站起身麻利的穿好装备应声:“下午我请你吃麻辣鱼。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训练确实幸苦,这个项目参加的女生目前很少,但是出成绩很不容易,所有教练一直说男生出成绩比较快,女子组出成绩太慢,目前这个项目,国内女子组最好的成绩是世界排名第四。她当年第一次参加世锦赛,成绩是女子组第三。在后来大大小小的国内联赛上拿过很多第一,但是国内综合水平有限,所以目前的成绩并不乐观。
沈迢迢当初走的时候,沈文雨还在京参加各种聚会,等沈迢迢已经开始训练一个星期了,她依旧每天有花不完的精力在参加各类的party,将自己从头到脚收拾的美艳动人,然后乐此不疲的参加各种宴会。
她甚至比她二哥沈文景更受娱记欢迎,毕竟红石娱乐的老板的妹妹,颜值身材不输明星,绯闻也比她哥哥多,而且她是货真价实的御姐。
吴闻生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对她鞍前马后,饮食起居照顾的周到细心,几乎一句话都不回驳她。
沈文雨一整晚混迹在沈文景的宴会上,电影宣传工作后,沈文景一直在京混迹在文玩圈,他工作外的时间几乎都花在文玩上了,沈文雨一直唾弃他的假清高的爱好,看他对新得的字画爱不释手,骂他:“那么感兴趣,你当初为什么不去历史系,去做科研?学什么新闻传播,搞什么娱乐公司。”
沈文景好脾气的不理会她的坏脾气,看她一眼,绵里藏针说:“阿文,妈去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一直这么不像样子。吴闻生这人我打过交道,他人没问题的。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沈文雨恼怒一瞬而过,挑眉问:“是老爷子让你来敲打我的?”
沈文景放在字画,有些复杂的看她,问:“你和爸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非要这么作贱自己?阿文,我和大哥两个对你从小到大都放任,由着你的自由。咱妈去的早,我们都觉得不该管束着你。哪想到你自由成这样。”
沈文雨问:“你和沈迢迢这么谈过心吗?”
沈文景觉得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嫉妒着别人得到的。
“窈窈才多大,沈絮都比她大一岁。”
沈文雨笑笑,不太上心说:“所以说,你一点都不了解女孩子,她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你们都不了解她,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就那么几年,你们能了解我到哪儿呢?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们操心。”
沈文景也不强求,但还是多嘴劝说:“你收敛着点,窈窈还小。”
沈文雨问:“她早走了,你不知道?”
沈文景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家里两个孩子都没两个妹妹让他操心,问:“她又去哪了?她腿骨折都没好,又上哪野去了?”
沈文雨也惊讶:“她腿骨折了?小豆丁长本事了,我竟然没看出来。”
沈文景抱怨:“一心扑在那个滑翔伞上,女孩子,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热情?浑身旧伤,医生给我医嘱开了一大单。说她以前动过几次手术,都很凶险。家里谁都不知道。她那个腿不能那么瞎糟蹋了……”
说完又想起沈文雨说的:她在你们眼皮底下长大,你们一样不了解她。
心里没来由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