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九十八章药房杀戮
平则‘门’,拉大弓,
过去就是朝天宫;
朝天官,写大字,
过去就是白塔寺;
白塔寺,挂红袍,
过去就是马市桥;
马市桥,跳三跳,
过去就是帝王庙;
帝王庙,摇葫芦,
过去就是四牌楼
……
这首童谣唱的是旧时北京的风貌和地理分布情况,平则‘门’就是现在的阜成‘门’。相传,在阜成‘门’的城‘门’‘洞’里边,墙上嵌有一块汉白‘玉’石雕,镌刻着一支梅‘花’,以梅‘花’谐音煤炭的煤,表示此‘门’是运煤之‘门’。阜成‘门’外有一条“阜石路”,通往北京西郊的‘门’头沟,而‘门’头沟自元朝就是产煤的地方。
城‘门’‘洞’里,洋车、粪车、土车、骡车、大车,以及各‘色’的破破烂烂的人,背着筐的,挑着担子的,提着一挂猪大肠的,都挤在一处,谁都想快走,而谁也走不快。连负责搜查的日本宪兵都嫌这里的味道太臭,太熏人,而躲到一旁,而由两个伪警察捂着鼻子,在虚应故事般地检查。
这里又脏又‘乱’又差,进城出城的都是浑身散发着异味的贫民,没有油水可捞,连伪警察也无‘精’打采。而城外两里多地便是‘乱’尸岗,每天都有巡警的卡车将城内或饿或病倒毙在街头的尸体由平则‘门’拉到城外,象倾倒垃圾似的扔在‘乱’尸岗。
黄历站在一家卖煤的煤铺前,一边与伙计谈论着价钱,一边仔细观察着平则‘门’的戒备情况。由周二口中得知,这里应该是进入北平城检查最为松懈的通道,据他的观察,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一部大卡车扬着尘灰行驶了过来,车上没有座位,没有棚子。车板上躺着几具衣衫破烂的尸体,还有些血条子,被阳光晒得发着腥臭。就是这部车,它是专往城外拖死尸的。汽车毫无阻拦地驶入了城‘门’‘洞’,日本人、伪警察似乎连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黄历抿了抿嘴角,结束了和伙计的‘交’谈,转身向城里走去。出城已经有了些眉目,那辆汽车,是个很好的掩护,现在就去找杜百升打听清楚,汽车在城内转悠的时间,或者停放的位置。
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看似困难,只要去做,就总会有办法解决,而且,往往到了最后会发现,其实并没想象中那么难以完成。
经过两天的侦察,目标已经选定,就是冯运修耿耿于怀的明川丸东洋大‘药’房,店主明川正一,狡诈、贪婪、狠毒,干得坏事很多,而且他的‘药’房储货不少,也达到了黄历的要求。
抢‘药’的计划在一步步落实,细节也逐渐被敲定,成功的希望也越来越大,距离游击队的五天期限也越来越近。在第四天傍晚,黄历率人开始行动了。
明川丸‘药’房是前店后宅的布置,天一黑大‘门’便上板落锁,从前面是不太好进。但后院有个厕所,厕所的后墙不靠屋,从那里爬进去或者挖墙进去都可以。到厕所里,也更好隐蔽,行动的突破口便选在了这里。
风刮个不停,浑浊的浮云把天空搅得灰‘门’g‘门’g的,让人透不过气来。雨刚刚停过不久,北平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冷清和萧条。临街的墙壁上,“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王道乐土”、“武运长久”的字迹不停的刺痛着百姓的眼睛。
黄昏刚刚逝去不久,黑暗却过早地来到了北平城,比乡村还要黑暗得多。摇颤在夜风里的路灯,光线惨白,如鬼眨眼一般。日寇巡逻兵的钉靴沉重的踏过街道,咔嚓咔嚓象是践踏在人们的心上,黑暗中时隐时现着刺刀的寒光。这颜‘色’,这声音,这气味,使人联想到虚拟中的‘阴’曹地府的景象。店铺提早打烊,人们深思简出。古老的城市愤怒地沉默着,象化石般凝结在黑暗之中。
四个人影大摇大摆地顺着街道走了过来,从装束上看,便知道是侦缉队或特务队的汉‘奸’,也只有他们才会将武器展‘露’在外,在这充满压抑和恐怖的城市横行,而且会不时地胡闹翻腾一阵,正象粪坑里的蛆虫,有事无事总要瞎拱‘乱’钻,唯恐四方平静,天下不‘乱’。
本来就稀少的行人老远就躲开这几个人,生怕无故惹上麻烦,这四个人走着走着,拐了个弯,很快地靠近了明川丸‘药’房的后院,黄历贴着右边夹道的院墙角上仔细倾听了一下。然后冲着旁边的三个人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两人蹲了下来,他踩上两人的肩膀,两人慢慢站起,黄历的手扒到了墙头,双臂较劲,脚下一蹬,他翻上了墙,消失在墙后。
黄历跳进了厕所,从腰间解下盘着的绳子,虽然外面的三个人身手已经比以前敏捷了许多,但有了绳子,能更快地潜进来,减少被发现的危险。
笃,笃,笃……一阵木屐踏地的声音传了过来,黄历赶忙侧身,紧贴墙壁隐蔽好。
一个穿着和服,五官明秀,皮肤白净的日本‘女’孩迈着小碎步进了厕所,还没等她转身,黄历有力的胳膊已经勒住了她的脖子,猛然收然,这个日本‘女’孩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睛开始鼓了出来,手徒劳地在黄历衣服上抓挠了两下,身子软了下去,一股**顺着大‘腿’流了出来……黄历将日本‘女’孩的尸体扔在了厕所的一角,用和服的一角盖住了她紫胀的脸。凡是日本人都该死,‘女’人也该死。她们服从,为是由服从而得到光荣。她们不言不语的向那毒恶的战神深深的鞠躬,鼓励她们的男人或父亲杀戮,去掠夺。她们从战争中获得了利益,她们吃了中国人的粮食,喝着中国人的血,她们为日军的胜利和兽行而欢呼,她们都是帮凶,没有这种坚定的、狂热的帮凶,日本人、日本政fǔ不会这么疯狂。
墙里传来了三长两短的敲墙声,在外面等得焦急的孙大成赶忙咳嗽了一声,作为回应,一根绳子甩了过来,孙大成立刻抓着绳子使劲拉了拉,然后三两下爬了上去,紧接着是冯运修,李振英。
厕所的角落里躺着那个日本‘女’人,三个人只是略略瞥了一眼,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出声。这次行动要求斩草除根,一个不留,黄历已经‘私’下跟三个人‘交’代过,并且没有让程盈秋参加。明川正一该死,而他的家属,也不能放过。为了安全,只能这么做。无辜,只是相对的,谁又仔细算过,有多少无辜的中国人丧命在日本鬼子之手?又有多少中国人因为日本侨民占用的粮食而被饿死?
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见众人都掏出了武器,并且做好了准备,黄历一摆手,两人一组,四个人走出厕所,在院子里散开,直奔两间亮着灯火的屋子。
黄历带着李振英来到‘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叽哩哇啦,日语的对话声他听得很清楚,可这些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他要抓紧时间,他要带着他的人在这所宅子里掀起血雨腥风。
推开房‘门’,黄历一步便迈了进去,有时候直接就是最好的方式,他对自己的‘射’击速度和准确‘性’有很强的自信。
屋内有三个人,已经摆好了吃饭的桌子,明川正一独据一桌,很威严地样子;另外两个是‘女’人,一个年纪很大,一个刚到中年,在明川正一面前很恭敬、谨慎的样子。‘门’一开,明川正一便抬起头,他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张嘴就要训斥,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大汉,手中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
卟,黄历手中的枪发出了一声闷响,明川正一的额头多了个血‘洞’,他晃了晃,趴在了面前的小桌上,撞碎了杯盘,在哗啦的响声中,黄历掉转了枪口,卟,卟,两个‘女’人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惊呼,便纷纷倒地。
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内发出了几下轻微的响声,然后是咣当,啪嚓,沉重的人体摔倒和桌椅碰撞的声音。担任主攻的冯运修使用的是掌心雷,虽然总体威力不大,但枪声小,在这种贴身的距离倒也适合。
黄历和李振英已经检查了屋内,确认只有这三个人,便快速出屋,直奔孙大成他们负责的房间。孙大成在‘门’口探头看了看,笑着伸出两个指头,黄历和李振英这才放了心。根据情报,‘药’房内除了明川正一一家四口,还有两个日本人,既是伙计,又是半武装的警卫。现在已经全部解决了,这个宅子被黄历他们全部占领。
进了屋子,便看见是一片狼籍,桌倒椅塌,两个日本人一个仰倒,一个趴着,身上流出的汩汩鲜血已经汇成了一小泊,也不知道中了几枪。
“按计划分头打扫战场,咱们还有几件事情要做呢”黄历微微一笑,对手下的进步感到满意,看来以后并不需要他亲历亲为,在残酷的环境中,人们成熟的速度都很快,或者可说是被‘逼’出来的,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激’发人们身上的潜力,这是无奈,也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