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沈茴香道,“不但要做,而且还要马上做,他很大可能已经穿孔,再不做手术恐怕会活不过今晚。”

萧云止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沈茴香转眸见他眉宇见全是担心,忙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是一个小手术,顺利的话半个时辰就完了。”

萧云止凝视着她,握紧她柔软的手,低声道:“我是担心你的身子,你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而且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不用担心,很快就完了。听话,在外面乖乖的等我,嗯?”沈茴香拍拍他手背,转身就走。

萧云止见她神色轻松,心下稍安。

沈茴香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眸看着他,忽然面上一红,疾步过来,扫了四周一眼,上前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

萧云止抚着脸颊,又惊又喜,恍若在梦中。

“傻样!”沈茴香抿嘴一笑,转身飘然离去。

来到手术室,为了消除病人的紧张心理,沈茴香就坐在旁边和他父子聊天。

从那少年口中得知,原来他们是城西的人,离这里有好远的路,坐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但是汉子为了节约诊费,硬是咬紧牙关从城西步行走了过来。

从那少年口中得知,原来他们是城西的人,邓姓,他爹名邓大春,他名邓小春。他们家离这里有好远的路,坐马车也要一个多时辰,但是他爹为了节约诊费,硬是咬紧牙关从城西步行走了过来。

“城西没有医馆吗?”

沈茴香觉得奇怪,城西虽然不属于京城的最繁华地带,但是大小医馆却也不少。而且邓家父子事先并不知道她的诊断和别人不一样,肯定以为患的是肠炎病。既然是普通的肠炎病,那随便哪家医馆应该都可以看吧?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有啊,”邓小春道,“可是,我爹他在我们家附近那家医馆抓了一副药,吃了不仅没有效果,还越来越疼。后来,我家邻居说,茴香堂的郎中不错,专门治疑难杂症,多难的毛病都能看,所以我们父子就……”

沈茴香嘴角忍不住浮起笑意。“你邻居说那么一句话,你们父子就信了?”

“当然了,”邓小春道,“那家人的老婆婆腿疼了十几年,看过多少郎中,吃过多少药,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越来越严重。可是,上次她家老婆婆在你们医馆,只吃了一副汤药,腿就不疼了,那家人逢人便说这里的女郎中是神医呢。”

“是一位老婆婆?”

“是的。”

沈茴香低眉想了想,脑子里有点印象了。“对,我想起了,是不是一位六十多岁干瘦矮小的老婆婆?”

“是啊。”

“对,我想起了。”

沈茴香点点头。那老婆婆患有非常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当时,她给她开了三副药,还叮嘱她药吃完后,不管腿还疼不疼,都要过来复查一下。谁知竟然好了?她也不得不感叹,空间的药材的确好强大。

这时,孟福宝进来,说所有手术工具已经全部准备齐全。

“好!”沈茴香点点头,看向邓小春,“小邓,我马上要给你爹爹做手术了,你先去外面等好不好?”

“这……”邓小春有点迟疑,毕竟是要在肚子上动刀子,他还是有点担心。

沈茴香安慰道:“别担心,只是一个小手术,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邓小春还想说什么,他爹邓大春不耐烦了,忍痛道:“让……让你出去就出去,啰里啰嗦的干……干什么?你……你还是不是爷们?”

“……”邓小春这才不得不听从老爹的话,“爹,那……那我就出去了,你……你保重!”

“出去出去,老子死不了!”

沈茴香不由蔻儿。手术室安静下来,留在室内的除了病人与沈茴香,就只有孟福宝与方墨卿。

沈茴香让孟福宝先将曼陀罗等麻醉药的汁水让病人服下,又将捣碎的药渣涂抹在小腹上。

不一会儿,邓大春神思渐渐有些恍惚,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实,沈茴香敢替病人做手术,不仅仅是医术高明,药材也要给力才行。就说这麻醉药和消毒药吧,如果没有强悍的麻醉药,根本不敢动刀子,否则,病人只怕是痛也要痛死了。还有消毒药,如果没有消毒药,手术过程就极容易被感染,

沈茴香这才戴上自制的手套和口罩,对孟福宝道:“福宝,我说一件,你递一件,将工具一件件递给我。听见了吗?”

“听见了!”

方墨卿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感觉自己像废人。

沈茴香瞟了他一眼,笑道:“方大人,今儿不需要你帮忙,你只需要在旁边仔细的看我是怎么操作的就行了。”

方墨卿没有说话,事实上,他现在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

接下来的这半个时辰,是他从医近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先是用一种黄绿色的酒在右下腹涂抹,然后接过一把锋利至极的尖刃,在右下腹处做一个切口,切口的大小大约在半个手指长短左右,然后逐层地切开……

看到这一步,方墨卿心惊胆战,冷汗直冒,不敢再看,本能的别开眼神退后几步,心口却“咚咚咚咚”的激烈跳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茴香的声音忽然响起。

“方大人,快来看!”

方墨卿吃了一惊,倏地回首,迟疑了片刻,还是一步一步挪了上去。

“你看,这是什么?”沈茴香戴着手套的手指捏着血淋淋的一物。

方墨卿双腿发软,险些站不稳了。他深吸一口气,大起胆子定睛细看。

只见那物看上去极像是断了的肠子。

“这是……他体内的?”他问。

“是呀,就是这个东西,在小腹里发炎腐烂了,所以他才痛得死去活来。幸好今儿做手术了,已经快穿孔了,要是拖到明日,就很危险了。”

这一幕虽然令人惊悚,但是方墨卿是御医,肠子腐烂没腐烂他还是看得出来的,那截肠子的确腐烂了,只是,就这样割下来,那病人不是就缺了一部分身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