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一根竹管从门上捅入,徐徐白烟自管中吹出,在房间中弥漫。
“那是什么?”
“迷烟,拿这把口鼻捂住。”
宋栖按住小芫,将一块沾着茶水的帕子递给她,自己也拿出一块掩住口鼻。
光是这样还防不了这迷药,好在宋栖提前打开了窗户,外头的气流涌入房间中,把空气中的迷烟吹散。
二人屏住呼吸,过了不多时,一把明晃晃的刀从门缝插入,往上一挑,门栓便被挑了上去,被刀背小心翼翼托着。
在一道微不可闻的“吱呀”声中,门缓缓打开。
屋内漆黑一片,唯有打开的那扇窗户面前,漏下一小片月光。
宋栖和小芫,就躲在月光和窗户夹角下的阴影里。
门外陆续进来五个黑衣人,一身利落的黑衣从头裹到脚,让他们藏于黑暗中,若不是手中的宽刀映着寒光,根本不知道哪里有人。
他们持刀在屋子里徘徊,左顾右盼,但无人注意到那扇窗户下面藏着两双窥视他们的眼睛。
最后,黑衣人将目标锁定在屋子最里面的床榻上面。
五人向那床榻包围过去,为首之人正要挥刀砍下,身旁的小弟突然抬手制止,不知他们在哪里商量了些什么,只见那把刀放了下来,几人退到门边,只留下那小弟一人在床边。
宋栖看着那人掀开帐子往**去,趁着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射出一根银针。
黑暗中,只听见**发出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倒下。
门边几人听见这声音先是骤然紧张,反应过来后稍稍放松了些,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剩下四人大步流星冲向床榻,宋栖瞅准时间再次用银针放倒一个,
与此同时,黑衣人将被子掀开,发现地下藏着的是两只枕头,他忍着暴怒将**已经死去的小弟拽过来,在脖子胸前摸索一番。
在脖子上发现一根还露出半截的银针,顺着银针的方向,他猛然扭头看向窗户边,拎着手中的刀,带着剩下两人向这边围过来。
眼见已经被发现,宋栖站起身,立于窗前。
为首那人走上前,一双眼睛锋利如鹰,隔着厚厚的面巾坦言道:“女娃娃有点本事,可惜,今日你遇到的是我。”
“话别说太满,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不如先交代一下,是何人派你们来暗杀我?”
黑衣人哼哼闷笑,“你想知道?那就下去问阎王吧!”
他挥刀向宋栖劈来,只见宋栖扬手一挥,一大把白色粉末在空中挥洒,随着屋外的气流往里面飘去。
“别以为只有你们会用迷药,我也会。”
三人被宋栖吓住,稍稍后退一步,可立马又想到自己围着面巾,顿时又硬气起来,“你这迷药,对我们可没用,乖乖受死吧!”
“一、”
“你在做什么?”
“二、”
“老大,她是被吓傻了吗?居然在这数数。”
“三、”
“有问题……砰!”话音中断,三人齐齐倒地。
“一群蠢货,这眼落在眼睛里照样能把人放倒。”宋栖拍干净手,用湿帕子将手擦干净,又抬手扇了扇空气,让迷药加快散去。
“好了小芫,可以睁开眼睛起来了,帮忙将这三人捆起来。”
宋栖丢出一卷麻绳,把三个人背靠背放在一起,小芫拉着麻绳的一头,将这三人缠了一圈又一圈,再和宋栖合力把绳子拽紧,打上死结。
整个过程很顺利,除了拽绳子的时候,她二人大力出奇迹,差点将人勒死,于是稍稍放松了一些确保他们能呼吸。
宋栖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将三人的面巾扯下,端详一番发现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她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冷掉的粗茶,拿起来泼在黑衣人的脸上,没醒。
宋栖看了眼手里的小杯子,放下,直接拿起茶壶,将茶水浇花似的浇在三人头上。
三人意识逐渐恢复,一副睡蒙了的样子,迷惘望着四周,在撞上宋栖视线的一刹,目光骤然清明。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休想让我兄弟三人说出背后之人。”
他们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样子,把宋栖给整不会了,咋,弄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宋栖脑子一抽,淡淡说了句:“那就剐了吧。”
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宋栖,“你竟敢?!”
宋栖嘴角微抽,她现在困得不行,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一只手懒懒的撑在桌上,只想立刻解决这件事情,“怎么了,不是你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吗?”
跳动的烛火将她如玉般的面庞映照出两副面孔,一边是冷心冷情,视苍生如刍狗的玉面菩萨,一边则是藏在黑暗中,心如蛇蝎的貌美修罗。
“其实……在下认为,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哦?可我不喜欢讨价还价。”宋栖拿起桌上放着的匕首,薄薄的刀刃在指腹压出一道浅浅的痕。
三人满脸瀑布汗。
“饶、饶命,我说,我全部交代,你把到放下!”
为首那人看着不过三十来岁,一开始伴随着豪言壮语的气势全然不见,就连那副成熟稳重的形象也全然崩塌。
“我都说,您放过我就行,其他人随您处置!”
另外二人面面相觑,哦,之前所谓的江湖义气也没了。
“是三楼的苏小姐!苏韵怜!”年纪最小的那人冲宋栖喊道。
“你懂不懂江湖道义,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雇主的身份泄露出去!”
“大哥,是你不讲道义在先!”
三人争吵起来,宋栖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但潜意识中,宋栖对这个人十分厌恶,显然这不是什么好人,至于此人究竟是楼道里那二人中的哪一个,宋栖分辨不出来,问那三个吵嘴的废物也是一问三不知。
“罢了。”
宋栖感慨一声,拿出三颗黑色丸子,“服下此物,你们就可离开。”
三人停了声,看了看桌上那黑漆漆的东西,脑袋摇成拨浪鼓。
“这一定是什么穿肠烂肚的毒药!”
“我们不会吃的,就是死在这里,也绝对不吃!”
宋栖默默拿起刀,三人哭得鼻涕冒泡。
“大哥,三弟!若是今日此关难渡,来世咱们三人还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