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总督府没多久，朝阳忽然感受到一股一股愿力连续涌入自己体内——

「+126」。

「+201」。

「+89」。

契约达成。

看来是他们确认了齐格林的死亡。

「这三份契约也结了。」朝阳在心中说道。

「嗯，我的力量也在恢复，现在应该能使用斩风了……虽然不能多用……恩葵的契约你想好怎么实施了吗？」艾洛蒂问道。

「这个简单，以巴里夫的身份，完全可以编排一个理由把凡里克.渔斯单独提出来审问，再找机会把他放走就是。不过这样一来，这具身体也无法再露面了，所以我打算把他利用彻底。具体怎么做嘛还没想好，最好是能够破坏这场公开处刑，让所有人都获救。」

朝阳对恶魔能力的运用已经相当得心应手——对于恶魔觉醒者来说，要建设什么很难，但想要搅浑一件事情那可再容易不过了。

「另外还有一点我比较在意，齐格林在死前并没有承认派人杀过凡里克.渔斯一家。」

「会不会是他想抵赖？」

朝阳也考虑过这一可能，但从对方嚣张跋扈的态度来看，不大像是不敢承认的样子。「可能性不大，毕竟你也看到了，他连亲手杀过多少人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十分享受别人对他的恐惧。等到凡里克放出来后，我再问问他当时的详情好了。」

当然了，也许就跟齐格林说的一样，是别的帮派动的手。凡里克是抗议游行进行到一半时才得知家里起火的消息，等到他回去才发现一家人全部惨死，并没有真正见到凶手。而捕鱼叉又是卫城势力最大的黑帮，背上这个锅显得理所当然。

「我现在去你那边，药品还够吧？」

「还剩下两人份的。」天使停顿片刻后又补充道，「你要来的话，记得路上买点吃的。」

「怎么，钱用完了？」

「不，是我饿了。」她嘟囔了一句。

朝阳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那些本地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神明的使者压根就不用吃饭，而天使又不好意思拿钱出来让他们买给自己吃，结果便一直饿到现在。「是我疏忽了，下次给你专门准备一份好吃的。」

“……请问你就是乐园教的神使阁下吗？”

听到声音的艾洛蒂暂时断开与朝阳的通讯，转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站在门边，怯生生的望着自己。

“你是哪条街的人？”恩葵也走了过来，“叫什么名字？”

“别害怕，我正是乐园教的使者，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艾洛蒂亲切的问道。

女孩沉默片刻，忽然半曲下腿，双手左右拍打起来。

艾洛蒂和恩葵齐齐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女孩见她没有反应，又转身被对，用同样的曲腿姿势开始耸肩。一下……两下……显得十分卖力。

这女孩……难道是個傻子？

艾洛蒂正准备上前给她检查一下，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噗」的一声。

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

「你怎么了？」

「带她去个没人的地方，就你和她！」朝阳深吸口气，大声叫道。艾洛蒂尽管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按照朝阳说的，拉着她的胳膊走进了隔壁柴房，同时不忘对一脸嫌弃的恩葵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处理，“她可能是太紧张了，交给我吧！”

一关上门，朝阳便果断说道，「这家伙是自己人！」

「哎，何以见得？」

「不信你复述我的话。」

朝阳将“暗号”告诉给艾洛蒂。

天使半信半疑的重复一遍后，女孩长出一口气，脸上的犹豫和胆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太好了！你果真是朝先生！这两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安东尼死了，张大哥也凶多吉少……”

听到熟悉的名字，艾洛蒂也不由得心中一喜，不过她还是纠正对方道，“等下，我不是朝阳，而是艾洛蒂……或者说邪魔小姐。”

“啥？你是艾洛蒂小姐？”女孩大为惊讶。

“对啊，你呢？”

“呃……我是周知。”对方摸着后脑勺道。

“啥？”

「哈？」

朝阳和艾洛蒂异口同声道。

“可你怎么变成女孩子了？”天使难以置信的问。

“我怎么知道……当时看到一阵绿光闪过，醒来后我就变成了这样子。”周知忍不住抱怨道，“这孩子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翻箱倒柜才找到一块变质的面包干，想出门找份临时工作就看到有人街头火拼，当场就死了两个，我吓得立刻又缩了回来。如果不是听到有人谈起乐园教，我还以为自己仍在做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所以她才会以为艾洛蒂就是朝阳——契约的发放人，又变成了女性，经历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艾洛蒂扶额，“你为什么要当众跳那么古怪的舞蹈？如果不是朝先生能看到我视野里的一切，我可没办法发现你就是周知。”

“因为其他暗号都太土了嘛。”周知有些脸红道，“念出来的话也会让别人记在心里。只有肢体语言才不会惹人怀疑，最多以为我是个傻子。”

好像也有点道理……

“那安东尼和张志远呢？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本人的？”

“我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吵，就趴在窗口偷看。”她连忙说道，“当时几个拿着枪的人拖着一个高个男子往外走，男的不从，和那些人扭打起来，结果挨了枪子。可他不单不怕，死前还在嘲笑那几个拿枪的，说自己一定会从地狱回来捏爆他们的脑袋。我还听到了他在骂苏卡不列契……”

「是安东尼不会错了。」朝阳一拍手掌道，「那些拿枪的应该是强征劳工的黑帮成员。」

“张志远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高个子身旁还有一个年轻人，大概跟我差不多大……我是说原本的我。”周知手脚并用的比划道，“他看到安东尼先生被击倒后，并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总觉的他在对我说：躲好，别出来。然后他就被那群暴徒带走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

“所以你无法确定他就是张志远……”

“不，我觉得他就是。虽然张大哥换了一副身体，但他的神情和举止就跟张大哥一模一样。而且……”周知停顿了下，“而且在绿光闪过之前，安东尼先生和张大哥正好走在一块儿，而我刚从翻倒的车厢里爬出来，位于他们身后……这个距离就跟醒来时一样……”

艾洛蒂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你的意思是，你们三人都处在绿光闪过前的位置上？”

周知点点头，“我觉得大差不差吧……”

所以她醒来时会发现朝阳就躺在自己身边……

天使不禁心道，是因为在那关键时刻，自己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