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棋逢对手 (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文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举剑向张扬冲去。
张扬手中仪刀向上反挑,挑动文玲手中剑改变方向,身体借着文玲的力量向地下河中倒飞而去。
文玲也追逐过去。
却见张扬足尖踏在水面之上,身体倏然腾空跃起,贴着水面飞掠十多丈,惊得那团聚在水面上的萤火虫一哄而散。
文玲虽然武功惊人,已经达到了登萍渡水的地步,但是如果不凭借外物,想要做到像张扬这样在水面如履平地的境界还不能够,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内力比不上张扬,而是因为她不懂大乘决,无法自如的将周围一切为自己所用。
文玲将饮血剑的剑鞘投入水中,双足踩在剑鞘之上,内力催动剑鞘,沿着地下河飞速行进,剑鞘破‘浪’飞驰,后方形成一道白‘色’的水痕。
张大官人的每一步都实实在在的踏在水面之上,因为在浴室中受袭,所以他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上,可不穿鞋也有不穿鞋的好处,如果张大官人穿着鞋子踩在水面上肯定达不到现在的惊人效果,大乘决讲究天人合一,大官人的这双赤脚和水面直接接触,更能将这一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水至柔,柔中带刚,可以磨平岩石的棱角,可以水滴石穿,地下河内水流湍急,张大官人一蹬一踏,利用了水流的力量,即使是在暗‘潮’涌动的水面上,他仍然将节奏控制的很好,大乘决最大的奥妙在于天人合一,可以将外力转为自身所用。
文玲踩在剑鞘之上,破‘浪’飞驰,速度奇快,她和张扬同在水面上奔行,事实上两人有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文玲必须以内力催动剑鞘,行进的途中必须不停消耗内力,而张扬则是利用大乘决,顺应水流潜在的力量,他的奔行利用水流自身的动力,而且足底和水面的每一次接触都利用涌泉‘穴’吸收外力,迅速恢复着刚刚损耗的内力。
前方水流骤然变得湍急,张扬对地下河的环境非常熟悉,知道前方有一座落差约五米左右的瀑布,他的左脚踏在前方凸出水面的一块岩石之上,旋即身体腾空飞出。
文玲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于他,娇叱一声,身体脱离剑鞘飞起,手中一点寒星‘射’向张扬的后心,正是她事先收藏在掌心的毒针。
张大官人手中仪刀向后反挡,毒针正中刀身,发出叮地一声锐响,黑暗之中火光四溅,张扬的身体向前笔直飞出五丈有余手中仪刀平伸,在右侧岩壁上一点,身体逆向飞向左方。
文玲突袭失手之后,也扑向另外一侧的石壁,单手抓住石壁上的孔‘洞’,目光炯炯直视对面的张扬。张扬已经站立在对面的巨岩之上,笑眯眯望着文玲道:“当年金絔戊曾经在这里力战隋宫两大高手,天下第一枪丘怨,穿云箭楚子童,这岩石上的累累创痕都是当年他们留下的痕迹,我发现这里的时候,他们的骨骸仍在。”
文玲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张扬道:“没什么,只有这把刀,还有丘怨的枪头,楚子童的镞尖,我可怜他们在又冷又湿的地下躺了一千多年,所以选地方把他们埋葬了,怎么?是不是心中有些难过?你不必难过,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送你去见他们!”
文玲目光中寒芒闪现,她‘阴’测测叫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手臂发力,整个人脱离石壁飞出,在空中双手举剑,以一式力劈华山向张扬全力斩去。
剑气弥散到方圆三丈的范围,地下河水被剑气所‘逼’,宛如水雷爆炸般‘激’起冲天水柱。张大官人叫了声好,文玲看来是被自己挑起了真怒,倾尽全力完成这次攻击。
目睹文玲如此骇人声势,张扬已经确信她的武功完全恢复,饮血剑和仪刀都是金絔戊生前用过的兵器,既然仪刀之中藏着大乘决的秘密,可能饮血剑中也藏着其他的武功秘籍。
文玲的攻击已到面前,张扬根本没有和她硬碰硬拼杀的打算,身体向右侧逃窜而去。饮血剑劈砍在张扬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坚硬的岩石被从中劈开一条长达两米的裂缝,石屑灰尘漫天飞舞,张扬却已经和文玲来了个巧妙换位,逃到了对面的岩石之上。
“懦夫!”文玲咬牙切齿道。
张扬笑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两人隔着宽约三丈的地下河,虎视眈眈的对视着,张扬的战术思想是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最大可能的消耗文玲的内力,等到她内力下降的时候,再开始转入全面反击。
文玲既然知道张扬掌握了大乘决,当然明白张扬内力恢复的速度远胜于自己,如果和他打持久战,自己必然落在下风,所以她必须要速战速决。文玲傲然峙立于巨岩之上,一手举起饮血剑,一手缓缓舒展,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周围闪烁的荧光照亮了她的手掌,手掌渐渐变得透明。
张扬皱了皱眉头,暗忖道,生死印?文玲的生死印显然还没有练到火候,张扬不认为她依靠这套功法可以伤到自己。
文玲一抓一提,脚下的水面发出蓬地一声巨响,一道高达十米的水柱冲天飞起,文玲几乎在同时向对面冲去,她冲入了用内力‘激’发而起的水柱之中,饮血剑疯狂挥舞,千万条水线被她的内力‘激’发而出,铺天盖地地‘射’向对面的张扬。
张大官人暗叫不妙,这正是凄风苦雨剑法中的寒雨连江夜入吴,当初在汉城的时候,张扬曾经从金斗罗的手上领教过,可是金斗罗对于这套剑法的理解根本无法和文玲相提并论。一道道水线其中都关注了文玲强悍至极的内力,无异于强弓劲孥,如果被‘射’到,身体必然被‘洞’穿。
张扬将仪刀挥舞的风雨不透,水线不停撞击在仪刀形成的刀幕之上,气流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文玲的身躯从水柱中闪现出来,她怒喝一声,一张拍击在水柱之上,那水柱在瞬间凝结成冰,一段直径约有一米,长达三米的冰柱在文玲的驱动下,向张扬全速撞击而去。
张大官人也没有想到文玲的功力不但全部恢复,而且比起往日更近一层,她在短时间内凝水成冰,足以证明她的‘阴’煞修罗掌已经修炼到巅峰状态。
刀幕光芒骤然收起,张扬的身影重新出现,他双手擎刀,人刀合一宛如一支被‘射’出的利箭,迎着那巨大的冰柱全速冲去。
仪刀刺入冰柱,张大官人强悍霸道的内力将冰柱震得寸寸断裂,仪刀长驱而入,那边文玲的身体出现在冰柱之后,手中饮血剑以惊人的速度迎向仪刀,刀尖剑锋撞击在一起,饮血剑韧‘性’十足,弯曲如弓。
文玲白里透红的手掌里面似乎有光芒流动,她一掌击向张扬。
张大官人也毫不含糊,同样的一掌迎向文玲,双掌撞击在一起,发出蓬!地一声闷响,文玲的手掌似乎存在着一股奇怪的吸引力,将张扬的手掌黏在一起,她手掌的皮肤此时变得越来越红。
两人几乎在同时弃去手中刀剑,张扬一拳砸向文玲,文玲伸掌抵住他的拳头,两人从刀剑相拼,改成拳脚相向,现在已经完全以内力在比拼。
两人的身躯从虚空中笔直坠落,落入地下河水之中,河水不深,刚刚淹没他们的腰部,张扬周身的‘毛’孔扩张开来,一股股清流从周围进入他的体内,源源不断地补充着他损耗的内力。
文玲的双手越来越红,竟似长在张扬的双手之上,流经他们身边的河水似乎越来越缓,到最后竟然凝结成冰,内力之争完全是生死相搏,张扬也不敢有任何疏忽,一面积极补充着内力,一面奋起与文玲全力相抗。
随着两人的内力在比拼中急剧损耗,文玲的一双手‘色’彩渐渐变淡,让张扬感到惊恐的是,自己双手居然开始慢慢变红,似乎文玲将‘色’彩感染到了自己的身上。张扬对生死印不甚了解,只是在西藏的时候,目睹陈雪用这样的方法吓退了文玲,可现在文玲似乎也掌握了生死印的方法,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文玲的双目中流‘露’出些许得意之‘色’,但是张扬的内力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她知道这一定是张扬修行大乘决的缘故,文玲虽然不懂大乘决,但是她知道大乘决的最大奥妙就是天人合一,可以利用周围一切的环境条件,迅速补充自身内力。文玲放弃和张扬长时间战斗的想法,采用硬碰硬内力比拼正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文玲认为,大乘决就算是再神奇,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消耗的内力全部补充回来。
文玲采用的战术充满了两败俱伤的意思,她之所以敢犯险这样做,是因为她自以为内力比起张扬还要稍胜一筹,更何况她得到饮血剑之后,已经掌握了生死印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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