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那个女人从我眼前飞过的时候,我看见了她手上的带有红黄绿三种色泽的福禄寿缅甸翠的镯子,在我的眼前如惊鸿一瞥般地飞过。

除了婆婆,有几人能戴的起价值几百万的英国皇家流传出来的古镯。

我战战兢兢地跑过去,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婆婆,汪哲昕的母亲血肉模糊地躺在街上。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了,脚下似乎有了千钧之力,我飞一般地跑过去,背起婆婆就往医院跑,可是我根本背不动,但是婆婆危在旦夕,我拼了命地使劲地连背带拖着。

焦念桃过来了,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把婆婆送到了急诊室。

婆婆被推到手术室手术去了。

我感觉天旋地转。

焦念桃紧张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看着手术室的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整个人处于半僵状态。

忽然地,我的肚子微微有了感觉,我肚里的小生命轻轻地动了……

孩子!

我的心中一阵欣喜,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动?难道他知道他的妈妈想把他送走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由母亲的意见左右着自己的选择。

平心而论,我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为了我和汪哲昕相爱一场,毕竟这么多年,汪哲昕是我的唯一。

抛却那一次尴尬地场景,我和汪哲昕相遇以来的七年时间,一切都堪称完美。

不管我生多大的气,愤恨到什么程度,有一点我心里是明白的,我是爱他的。

七年,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美好的七年?

为了那美好的七年,无瑕疵地相处,我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作为我和他那七年美好时光的见证。

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罪的,他有权利来到这个世界。

这样想着,我的心渐渐地有些平复了。

我改了注意,我要生下这个孩子,为了我跟汪哲昕七年的缘分,为了我生命中那一段最美丽的时光。

这样想着,我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一些。

婆婆还在急症室抢救着,我拿出手机,给汪哲昕打了个电话,我想告诉他,他的母亲出事了,让他马上过来。

可是汪哲昕的手机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听着嘟嘟地忙音,我的心又一次颤抖起来……

汪哲昕,为什么换了手机号码,为我吗?

为了离婚之后不再打扰你吗?

还是那个胡冉青不允许你的世界里出现我,而软磨硬缠地让你改了号码?

我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

“丹烟,你没事吧?”焦念桃看着我的脸色,紧张得握着我的手,“丹烟,你的手好凉,你没事吧?”

“没事。”我木然地摇了摇头,起身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焦念桃不放心地问着我。

“洗手间。”我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来。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涌上来一大群人,他们急急忙忙地向上跑着,嘴里焦急地呼喊着一些杂七杂八,我没有听清楚他们喊的是什么,只是感觉脚下突然悬空,我整个的人

像皮球一样在黑暗中咕噜噜地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半年以后。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母亲的家里。

发现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林丹阑先兀自惊呼起来,“爸爸,妈妈,丹烟醒啦!”

……

原来那一天,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便再也没有醒来。

半年来,我一直赫然长睡着。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那些伴随着我一起沉睡的记忆全部苏醒过来。

我的孩子!

我伸手去抚自己的肚子,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林丹阑告诉我,当时我从楼梯上滚下去,孩子当时就流产了,就连我的性命能保住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能活到今天,还亏了汪哲昕每月五万元的生活费。五万元,我们娘儿俩的生活费,可是孩子,根本就没有了。

林丹阑告诉我,这半年来汪哲昕就像失踪了一样,音信全无,手机也打不通,除了每月定时地往我的卡上打钱,其他的没有任何消息。

血,已经流过了,心,已经碎过了。

我不再问什么,一个人起身,默默地适应着走路、吃饭、重新生活。

窗外的杏树告诉我,我已经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天,雪白的杏花告诉我,一个春天又来临了。

我知道,我必须要找一份工作了,我不能这样在家里坐吃山空,母亲的耐心应该只能维持我苏醒过来的前几天,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开始唠叨了。

我花了汪哲昕给我的每月五万元的生活费,其中两万是我的,另外三万是孩子的。

孩子没生出来,生活费却已经全部花光了。

我算了一下,从我生病到现在,按每月三万计算,我已经欠了汪哲昕十八万元。

汪哲昕一去不回头。

应该是和他的新欢在一起,他有的是钱,想去哪里不过是一句话。

胡冉青的孩子差不多要出生了吧?

心里酸酸的。

命运,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让我原地画了一个圈,几年以后又回来了。

在母亲的忍耐即将到极限的时候,我出家里出来了。

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去了焦念桃那里。

焦念桃再次见到我的惊喜自不必说,她告诉我,这半年来市里出的大事,以及身边人的各种各样的小事。

“你知道吗,市政工程一号大楼的建筑商鲍玉林逃到美国去了,现在有人说鲍玉林是姚市长的表弟,也不知真假,三十多个死者的家属还在上|访……”焦念桃见到我,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恨不能一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可是我不关心那些大事,我关心的是眼下我必须要找到一份工作,一是为了偿还汪哲昕的债务,二是为了不在家里待着听母亲的唠叨。

汪哲昕的债我迟早要还的,他为什么每月给我五万元钱,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虽然说我生了半年的病,按照汪哲昕的性格和财力,他肯定不会要我还钱,但是我不能因为生病把自尊都生没了。

“哈喽!念桃,这不是丹

烟吗?”一个颇有些熟悉的、有些轻佻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窗外的日光斜斜地照进屋里,照在中年男人的头顶上,发出一圈晃晃的油光,我的心中一阵厌恶,地中海来了。

他嬉皮笑脸地坐在了按摩椅上,焦念桃有些疲沓不热情亦不冷淡地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他的面前,开始拿工具给他修指甲。

“丹烟,什么时候好的呀?我听念桃说你……生病了。”地中海一副嬉皮笑脸的皮条脸。

想到他当初在酒吧撩起焦念桃的衣裳,想到他的老婆哭喊着去我的病房大闹,想到母亲为了给她那五万元钱的医疗费,低声下气地给汪哲昕打电话要五万元钱,我的心里满满的。

懒得搭理他。

我没有说话,把眼睛瞟向了窗外。

“丹烟,张总反复跟我道过歉了,那一天他的确喝多了,他老婆不讲理,不过张总心里有数,很照顾我的生意。丹烟算了,权当给我个面子吧。”焦念桃帮地中海磨着指甲,一边劝慰着我。

我知道,念桃离婚以后,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日子很不容易,尤其是她的生意技术含量不高,竞争很厉害,所以她没有办法,尽管心里厌烦,但还是维持着地中海这样的老客户。

生活,有多少无奈?

我看着地中海油光泛黄的秃顶,心里说不出的腻烦和悲凉。

我生病半年以来,焦念桃几乎隔几天就去我家里看我一次,给我买奶粉麦片等有营养的流食,我心里明白,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妹,能做到这样,是多么的难得。

看在焦念桃的面子上,我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地中海都少有些尴尬地说着。

“张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帮丹烟介绍一下,丹烟想找一份工作,你认识的人多,想一想……”焦念桃不失时机地帮我问着。

“我想一下……”地中海煞有介事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问了问我的情况,猛地一拍大腿说,“有了!”

“什么工作?”焦念桃兴奋地问着。

“还记得上次咱们一起喝酒的汪涵,汪总吗?他现在已经是金碧林酒店的总经理了!”地中海兴奋地说着。

“嗯。”我点了点头,记得上次介绍时,他就说汪涵是金碧林的总经理,可是听他刚才的口气,好像汪涵刚刚提拔为总经理似的。

地中海的话,就像洗衣机里未甩干的衣裳,多少总是有水分的。

我没有说什么,等待着他的下言。

“他那里需要一个策划部经理,我觉得丹烟应该没有问题。”地中海兴奋地说着。

看着地中海,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原本应该是永不联系的“仇人”了,可是生活却偏偏让你尴尬,现在她却等着他在帮她找工作。

“你快打电话!”焦念桃焦急地催促着。

“不用,说曹操曹操到!”地中海说着,眼睛突然发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汪涵西装革履地走过来了,旁边还有一个打扮妖娆、眉毛挑得很高的性|感女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