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舒琴想要去找李安然,被父亲冯添拦下来了。
“我们都住进来了,你还去找他们干什么?”
“没有李医生我们根本进不了槐杉市,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有吃有喝有地方住了。”
冯舒琴想要说服父亲,但冯添不以为然。
“他们家也没想要咱们感谢呀。有空感谢别人,怎么不想想在哪给你母亲设个灵位?”
冯添提到冯舒琴的母亲,这才让她打消了去李家道谢的想法。
“爸,异变有关的研究我们学校也在做,听李医生和安然聊了这么多,我觉得妈还是有救的。”
灵位是给死人的,如果母亲因为被异变人攻击发生异变,那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灵位。
“他们糊涂,怎么你也跟着糊涂了?这个异变无药可治。”
冯添一口认定自己的妻子就是已经死了,让学医的冯舒琴觉得很无奈。
“你真是太无知了。”
她的这句话成功激怒了冯添,“你说我无知?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在银行当保安,把你养大成人供你去学医,你现在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冯添大声质问冯舒琴,要不是楼下有一大片的难民谩骂,整层楼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真后悔冒险把你救出来,如果你能像李医生一样,异变这么重要的研究我也能像安然那样参与其中。”
冯舒琴羡慕李安然,羡慕她出生医学世家羡慕她能在学校得到老师的认可。
但她不觉得这是因为李安然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有实力,而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是医学界的享负盛名的人物。
“好啊,你现在是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是吧?那你去认那个李闻当父亲吧,你去呀。”
冯添气得别过脸,没有看冯舒琴。
砰的一声,他们的两居室门被用力关上了。
屋里只剩下冯添一个人在黯然神伤,但很快他就从悲伤中走出来。
有一样东西被他藏在外套里,带着它走了一路。
现在整个屋只剩下他自己,终于可以放心拿出来重新换了位置藏好。
那是张鸣和陈嘉俊发现不见了的手枪。
李安然带着冯舒琴和他离开银行员工工作区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
在银行当了大半辈子保安,从来没有摸过真枪。
这次异变银行被包围,又被劫匪趁乱打劫,他终于有机会摸到真枪。
在亲眼看见劫匪击毙了一个银行职员后,他就在心里盘算过。
出了银行后沿途可能还会有很多异变人,为了能成功到达安置点,他必须要有一把手枪防身。
因此所有人都慌不择路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把放在桌上一角的手枪。
在冯舒琴回来之前,他必须把手枪藏好。
“真是不孝女。”本来他想把手枪交给冯舒琴。
但是刚才和冯舒琴吵一架后才发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竟然想认别人当爸。
既然这样,那他就把手枪留着给自己防身。
思来想去,冯添找了一件旧衣服用剪刀剪成一条条布绳,然后把枪捆在腰间,用上衣遮盖起来。
这样危险的时候掏枪更方便。
冯舒琴没有走远,她站在门外生闷气。
虽然羡慕李安然,但刚才父亲冯添说的话也深深触动了她。
有人生在罗马,有人一生都在努力走向罗马。
她没有那么幸福生在罗马,但父亲确实努力把她培养成为家里的第一位医学生。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骄傲,但她是冯家的骄傲。
从这栋楼的阳台往下看能看见不远处的守卫在巡逻,巡逻点再往一点就是难民集中营。
她突然听见楼上有两个男人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用的是蹩脚的中文,另外一个听起来中文也不太纯正。
“听见了吗?那些进不来的蠢货还在骂我们。”
“他们一定嫉妒死了,我们能大鱼大肉,他们却被关在外面等死。哈哈哈。”
“你说从这里往下扔鸡腿,他们能接得住吗?”
“他们应该发了疯似地去抢这鸡腿吧?毕竟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食物。”
“那我们试一试,怎么样?”
一阵嘲讽后,冯舒琴真的看见一个鸡腿从楼上往下扔。
但距离难民集中营还有一定的距离,鸡腿最后落在了巡逻点的位置。
“真可惜,扔得不够远,看不到这群穷酸的家伙抢鸡腿了。”
“走吧,我那边还有一份新鲜的三文鱼。”
冯舒琴看着被扔下楼的鸡腿已经很惊讶,在听见他们说有三文鱼的时候直接震惊了。
因为她打开过冰箱,两居室的房间里只有六瓶饮用矿泉水、冷冻猪肉和几盒速冻饺子。
鸡腿和三文鱼是她完全不敢想象的东西。
刚刚才调整好心情的冯舒琴再次变得阴郁。
这里处处都透着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她虽然有幸在槐杉市入住,但和自己上一层的物资天差地别。
难以想象再往上几层的人过的是什么奢侈日子。
她要靠近李安然和李闻,要比他们更快找到解决异变的方法。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摆脱普通人的帽子,成为社会精英中的一部分。
到那个时候,她想进槐杉市就不需要再靠别人。
想到这,她往李安然一家居住的两居室走去。
刚到门口就遇见了准备离开的张鸣和陈嘉俊。
“舒琴,你来找安然吗?”
陈嘉俊和冯舒琴这一路聊得很开心,在他眼里两个人已经算是好朋友了。
“嗯。”冯舒琴收起了刚才郁郁寡欢的表情。
“很晚了,李叔叔准备休息了。”陈嘉俊还是有话直说。
想要来找李闻和李安然的冯舒琴显得有些尴尬。
张鸣一把拽住陈嘉俊的脖子往两人的住处拖。
“你别听他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他们就找吧,李医生不会介意的。”
直到张鸣他们的房门被关上,冯舒琴才收起刚才的一脸假笑。
再转身看向李安然一家这临时处所的大门已经没有了刚才非要见他们一家不可的想法了。
但她不想回她的处所,不想面对那个一无是处的父亲。
纠结了一会儿,她选择去楼梯坐会儿等父亲睡下再回去。
刚在楼梯坐下没多久,楼上就传来脚步声。
“哟,这么晚还有个小妹妹坐在这呢。”
冯舒琴回头看见了熟悉的西装、梳着背头、戴着墨镜。
是那个兰博基尼墨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