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把他们离开当天被白袍人包围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詹姆斯低头沉默着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进去再谈吧。”

他把李安然四个人领到了他和壮汉进出铸铁工厂的那扇门前。

门后是一条又长又窄只能容得一人的楼梯,他们陆续进入楼梯后詹姆斯才把门合上。

门的后面安装了整整五个铁栓,挂着五把铁锁。

詹姆斯把这些铁栓一一上好,又把门后的锁一个个锁上。

“我滴个天,你这是想把我们关起来吗?”

陈嘉俊看着这六根大铁栓和大锁头眼睛瞪得贼大。

“这只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詹姆斯做了个请的动作。

由张鸣带头走在最前面,负责锁门的詹姆斯跟在最后。

铸铁工厂的二楼并不像李安然想象的那样到处都是制铁工具,反而被布置成了一个办公室。

里面有二十多个工位,还有会议室和茶水间。这些工位上都坐着人,这些人有男有女身上都穿着深褐色皮夹克。

有那么一瞬间李安然觉得自己身处的地方是梧桐市的一所办公大楼而不是处处透着腐臭味的安亚城。

“他们都在忙着整理今天异变的人员资料。上面三楼是集体宿舍,你们如果觉得累可以到楼上去休息。”

詹姆斯给他们介绍着这里的人和事,就像公司的人事给新入职的员工介绍公司。

“哇,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陈嘉俊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我以为这座城市只是建筑和人中西混合,现在发现表面和内里也能有这么大反差。”

陈嘉俊口无遮拦想什么就说什么,张鸣推了他一把他才闭上嘴巴。

韩雪还沉浸在刚才那两具尸体的血腥味里,感觉胃一阵翻涌难受。

“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一下。”她和大家说完就准备转身上楼。

正好迎面遇上了刚才处理尸体的壮汉,本来就觉得那两具尸体恶心,看见壮汉后回忆变得越发真实。

没忍住,她一个箭步冲进了距离最近的洗手槽开始呕吐不止。

李安然有些心疼韩雪,但这种场面一般人确实扛不住。

张鸣身为刑警一直出任务见过不少案发现场,而且那个敬业的态度,这点血腥难不倒他。

反倒是陈嘉俊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子一路走来没什么不适。

难怪韩雪出发前会觉得他能帮得上忙,这个痴情汉适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刚才忘了介绍,这位叫李逵清,是我们猎人组织专门负责收拾战斗现场的后勤人员。”

詹姆斯给李安然他们介绍完李逵清后又冲他打了个手语。

李逵清点点头走进办公区和在里面忙碌的几位“同事”猎人交流。

“李逵清的耳朵在受过伤,听力受损没办法听见声音。”

詹姆斯又给他们补充了这个信息,虽然几人都已经猜到了但还是礼貌点头回应。

“你的那位朋友不舒服先上楼休息,我和你们去会议室聊一聊李医生的情况吧。”

詹姆斯指了指抱着洗手槽脸色有些苍白的韩雪。

韩雪冲李安然点头示意后,李安然和张鸣、陈嘉俊跟着詹姆斯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设计很绝妙,门一关上就听不见外面的人说话声。

“是我大意了,我能收买酒店前台教会的人肯定也能。所以教会的人才会赶来捉走李医生。”

詹姆斯后悔莫及,仿佛李闻被捉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詹叔叔,这不怪你。”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的道理李安然是懂的。

他们一直在明处,教会的人在暗处偷偷部署谁又能百分百保证能提防得住。

“安然说得对,李医生被捉不怪你。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李医生而是安然。”

张鸣还记得那天教会的人说得很明白,他们要带走的人是李安然。

“果然,他们已经发现安然的特殊之处了,李医生满足不了他们的研究需求了。”

詹姆斯似乎也了解不少关于教会和血液之间的事。

李安然、张鸣和陈嘉俊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后由张鸣开口询问。

“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把李医生救出来。”

刚刚还在沉思的詹姆斯回过神来,没有看张鸣而是看向李安然。

“教会在这里的势力不小,要救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你们一开始找我说的可是交易。”

詹姆斯收起了刚才对朋友的惋惜和教会的憎恶,换上一副生意人的作派。

“那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张鸣几人知道这是一场交易,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异变的人不仅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还有传染性,我们想要借助安然的血让他们昏迷后全部杀光掩埋。这也是我们猎人组织存在的初衷。”

詹姆斯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泪光,谈起这个初衷没有半点骄傲自豪反倒有些伤感。

“詹叔叔为什么想要杀光异变的人?”李安然觉得自己猜到了詹姆斯这么做的用意。

“为什么?你不是看见他们咬人吃人了吗?你们都看见了。不杀光他们,其他正常人也会被感染的。”

詹姆斯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指着会议室的大门接着说道:“外面那些加入猎人组织的人,他们的家人就是死在异变人的手里。”

陈嘉俊还没见过异变人吃人,倒是见过猎人组织收拾被杀的异变人。

他没有办法理解詹姆斯此刻的心情,但李安然和张鸣见过。

只是李安然对詹姆斯的想法无法苟同。

“詹叔叔,被咬伤感染的人没有死,被啃食五脏六腑的人也没有死。他们都异变了。”

李安然把她和张鸣在树林里发现被咬并且啃食了五脏六腑的钱三昭全过程告诉了詹姆斯。

詹姆斯听完后沉默了很久,四个人的隔音会议室里大家都一言不发。

许久后,詹姆斯捂着脸崩溃了。

“安然,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残杀我们的家人吗?”

李安然想回答是,可是詹姆斯现在的情绪又让她不敢直言。

“不一定,或许教会的人把异变的人保护起来做实验呢?”

李安然换了个方式安抚詹姆斯,果然让他从崩溃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不,他们是家人朋友但确实异变了。”詹姆斯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