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带了几个人直奔满粮家。雷娃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他本不想去冒险,可惦记着赏钱。
进了院子,满粮迎了出来。他看见大锤一伙手里提着枪,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说话都有点结巴:“彭、彭大队长来、来了。”
大锤冷着脸问:“你家来了啥人没有?”
“没……没来……来人。”满粮更结巴了。
大锤冷笑道:“你平常说话不结巴嘛,这会咋结巴了?”
满粮语塞,额头鼻尖冒出了冷汗。
大锤冲着屋子喊:“周爷,别藏了,出来吧。”
屋里没有动静。满粮一家人缩在院子一角,人人面带恐惧之色。
大锤又喊:“周爷,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不想跟你动刀动枪。”
屋里的啥东西响了一下。院子的人都举起了枪。满粮一家人都瑟瑟发抖,女人在低声啜泣。
屋里又没有了动静。
大锤对着屋子继续说:“周爷,今日格你是在劫难逃,你认命吧。如果动起枪来,满粮这个家可就完了,你也难逃活命。”
满粮的身子筛起糠来,双腿一软冲着里屋跪下了:“周爷,你就出来吧…….”放声哭了起来。
稍顷,周豁子提着枪走出了屋。他看见大锤说道:“我说是谁哩,原来是大锤你。”
大锤说:“周爷别怨我。我现在是官家的人了,上峰差谴,身不由己。”
周豁子说:“听说你当了啥自卫大队长,当官好哇,当了官就不受人欺了。不过,你得记住你是镖客出身,官府也曾抓过你。”
大锤点头道:“周爷的话我会记住的。”
周豁子话锋一转:“你咋知道我在这达?消息蛮灵通的。”
大锤没有吭声。周豁子目光一扫,发现了雷娃,笑了一下:“是你告的密吧?”
雷娃身子往后缩了一下,竟然不敢与周豁子对峙。周豁子把他仔细看了半天,说:“适才我就看你有点面熟。你叫雷娃吧,你给曹老二当眼线抢劫你舅家,对吧?你来投我入伙我没收你,对吧?我真后悔当时没毙了你这个驴不日的东西!”
雷娃缩着身子红着脸,一声都不敢吭。周豁子哈哈大笑起来:“瞧你这个熊样,驴锤子都被你强!大锤,你也是条响当当硬梆梆的汉子,咋看上了这么个货?我替你脸红哩。”
大锤瞅了一下雷娃那熊样,脸上的颜色重了许多。他是个硬汉子,最见不得脓包软蛋。他挥了一下手,让雷娃走开。
雷娃嗫嚅地说:“彭大队长,还没给我赏钱哩。”
“啥赏钱?”
“布告上说知情报信者赏大洋两百,我是知情报信者。”
“回头再说吧。”大锤哄苍蝇似的连连挥手。雷娃见大锤脸色很不好,这才赶紧溜了。
周豁子看着雷娃的背影说:“那可不是条好狗,你得防着点。”
大锤点点头,有点埋怨地说:“你不该屡屡作案。”
周豁子说:“我的人马要吃要喝。”
大锤说:“可你不该杀人放火。”
周豁子说:“我杀的是贪官,烧的是贪官窝。”
大锤说:“你把天捅了一个窟窿。”
周豁子说:“不就是个死么,头割了也就碗大个疤。”
大锤把手伸向他:“把家伙给我吧。”
周豁子把手中的枪交给了大锤,苦笑道:“大锤,我没想到能栽在你手中。”
大锤一伸手:“周爷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