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做完所有项目的检查就被带到了VIP休息室里。

郁景寒也坐在里面,翻看着医院发行的月刊。

郁景寒见江遥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月刊,把晾好的温水递给她:“你还好吗?喝点水缓缓。”

江遥只是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江遥的脸色不好看,但跟着进来的医生脸色更不好看。

郁景寒看向医生:“情况怎么样?”

“三少……”医生看了一眼江遥,欲言又止。

“是不会说话了吗?”郁景寒最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

医生吓得一抖,只能坦白:“三少,江小姐之所有这么久没有怀孕是因为……因为她安了避孕环。”

“什么!”

郁景寒手里的水杯从他的手中脱落,砸在地上,玻璃易碎,四分五裂,温水打湿了他的裤角与皮鞋。

郁景寒觉得自己像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四周都没有了声音。

而他也像是哑巴一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苦涩像是疯了一般,滋生于心间。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郁景寒终于找回了声音。

“江遥,医生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声音哀伤又黯哑。

江遥静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不敢去看郁景寒。

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凌厉到要杀人的目光,滚烫又可怕。

她知道事情败露,郁景寒一定会发怒的,所以她不敢检查身体,一检查就去露馅。

郁景寒扣住江遥的手,将她拉起来,让她面对自己:“你说话啊!”

江遥这才缓缓点了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神色凄伤,潭底一片冷凝,他的心仿佛在滴血。

“你不许点头,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郁景寒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只要你说不是真的,我就相信你。你说啊!”

江遥一双蛾眉染着烟愁,长睫掩映下的眼眸水汪汪的,是那么清澈纯净。

她长得多么无辜清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可就是这样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了郁景寒,把他的一颗心揉碎。

“我不想骗你,是真的,我安了避孕环。”江遥一字一字道,每个字都化成尖锐的金针刺入郁景寒的心脏。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郁景寒嘶吼着,再也承受不住江遥的一再欺骗,“上次是避孕药,这次是避孕环?江遥,你到底是有多少招?你这个骗子!你以为我就治不了你了吗?”

“我没想骗你。”江遥反驳道。

“够了!满嘴谎言!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一个字!”郁景寒手一松轻推,江遥跌坐回了沙发里。

郁景寒转头看向医生:“马上安排手术,把她身体里的避孕环给摘了!”

就这样,江遥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江遥安静地躺在手术**,盯着头顶亮白的光,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运,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手术时间不长,江遥很快就被送到了病房里。

江遥脸色唇色都白,她一直捂着肚子,她的肚子有些点疼,下面还是有点血。

“医生,她流血了。”

“三少,这是正常的。”

“不能给她止疼吗?”

“这个如果疼是可以承受就不建议用药。”

“那怎么办?让她疼着?”

“三少,让江小姐多喝点热水。会没事的,你别急。”

郁景寒看着江遥微咬着唇,一声不吭,他心里很烦躁。

但想到她把他耍得团团转,他心里的气就如火上浇油一般。

他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她自找的,她根本就不值得他同情。

晚上,江遥被送回了景悦风华。

“医生说多喝点热水。”郁景寒给她倒了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江遥,这事儿不怪我,怪你自己。

你亲手签字打掉了我的孩子,这是你欠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赔给我!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不该骗我!好好养身体,冷静想想吧。”

郁景寒刚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上,江遥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没有打掉孩子。

那份手术同意书上的字是我签的,但日期不是我签的。

虽然孩子保住了,可我一路奔波逃亡,受伤发烧,孩子最终才没有保住流掉的。

要不是你对我赶尽杀绝,我会失去孩子吗?难道你就没有责任?

换句话说,其实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江遥一双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也没去在意郁景寒走了没有,是不是在听她说话。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着。

“还有避孕药,我根本就没有吃过。

因为流产后医生说我身体不好,最好避孕,然后就在那个时候我安的环,

小金把我的维生素换成了避孕药,我知道,我只是将计就计不想打草惊蛇而已。

所以我没必要再吃药。

我的确不想给你生孩子。一想到那个不幸流掉的孩子我的心就痛。”

郁景寒还是拉开了门,出了病房。

不管他听不听得到,江遥用尽力气说道:“你让我生孩子无非是想用脐带血救你那个宝贝的命!我的孩子凭什么要成为你救人的工具!所以我不服!我也不愿意!

既然你这么爱你的那个宝贝,那你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放了我,你们成双成对多生儿育女多好?”

她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明显轻松了很多。

江遥觉得自己是疯了,在郁景寒深深伤害了自己后还会在意他。

江遥咬着唇,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

郁景寒,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你在外面有女人,为什么还要困住我?

我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远离这些是非,为什么就这么难?

外婆……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他害死了你,我明明应该恨他,可为什么却恨不起来?

我也不能对他心软,因为他害了你啊……

你让我怎么去原谅他?

江遥眼眶酸涩,喉间苦涩,被两种情感拉扯着,仿佛在将她一个人撕成两半。

她抬手快速抹去眼角的泪水,不许自己哭。

为一个不值的男人哭是没出息!

可为什么泪水还是不听话,不停在流下来,让她满面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