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巫风盛行,春日正是放虫养|蛊的时节,他们多些活动,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汉中分坛的坛主张权瞥了张修一眼,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今日鹤鸣山上丢了一位弟子。”张修闻言,诡谲一笑。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丢了一名弟子?!”张夫人闻言不由挑眉,她心中暗想,怎么这事连自己都不知道,张修一个分坛坛主反倒先知晓了!
这叫她心头不由一个警觉,对这张修提防起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就看见万万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这事情才刚出,消息都不曾传来山上。张长老您倒是未卜先知!”万万一进门,就对着张修来了一句:“迎仙居的事,只怕张长老是生了千里眼么?”
这话显然直直的将矛头对准了张修,火药味一下子就浓烈起来。
座上众人闻言,议论纷纷。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只有张夫人,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只“啊”了一声,似乎被万万身上的伤势所惊,起身便跑下座来查看。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她见万万头发衣服都烧焦了,脸也弄的乱七八糟的,连忙掏出帕子,去给她整理。
“我不碍事,师母。”万万这时却一把拉住她的手,接着便对张修说:“张长老,我师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说罢,她不等他说话,就带着师母急急忙忙地去了稍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夫人见她如此焦急,心也不由跟着提了起来,连珠炮似的问:“是哪个师弟?你师父知道这事吗?”
“不是,师母,是鲁哥儿,师父要罚他去思过峰!”万万急忙说道。
“你说什么?谁?!谁被罚去思过崖峰了?!”张夫人一听这话果然急得跳了起来。
“是张鲁。他和一诚师弟在迎仙阁遇上了事,整个迎仙阁都烧了,许师弟也不见了!”万万脸色凝重的说。
“什么?!”张夫人显然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事有问题!也不知是冲着许师弟来的,还是冲着鲁哥儿来的。现在许师弟下落不明,张长老在山上是怎么知道的?”万万为人机警,只方才张修那几句,便已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
“这些事情还是要等你师父回来。”张夫人闻言,定了定心神才说:“鲁哥儿向来怕高,思过峰这个地方环境恶劣,你快去叫云鹤,这会儿怕是也只有他能拦得住你师父了。”
“好,师母,那你小心应付,徒儿去去就来。”万万闻言点头,刚想要走,却又忍不住回头,对着张夫人说:“师母千万提防张长老,我看他存有异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放心去吧。有你师父在,他不敢对我怎样。”张夫人闻言笑了笑,只说:“他是巴人,所传之道本就与我们有所不同。那些巫人都是他的家乡亲眷,他与他们有所联系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师母……”万万对她说的话有些吃惊。
“好了,先救鲁哥儿要紧,你的这些话我会向你师父转达的。”张夫人并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是拍了拍她的手说:“你对云鹤的心思,我和你师父都知晓。等这次的事情了结了,就该张罗你们的事了。”
她这话一出口,万万的脸顿时“刷”地红了!
“师母,您说什么呢?”她低着头,一下子恢复了小儿女形状,害羞的很。
“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夫人见状,拍了拍她的手背,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你们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师父也早就想好了。你们两个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哎呀师母……”万万听了这话愈发不好意思,她连忙甩开她的手,说:“我去办正事了。”
说罢,便飞也似的逃开了。
张夫人见她落荒而逃,不由笑了。
可她这笑容才要浮出来,却又在下一刻隐了下去。只简单理了理衣裳,便重又回到了正厅。
然而,此时正厅里却已经散了,张修第一个离开了,有一波人跟着他一起走了,只剩下几个老的还坐着,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
态势已经很清楚了——这张修在正一盟中势|力已经越来越大。
他是后来归附,先前也是巴蜀巫人,身上的巫人气息很浓。
在巴地,人们都叫他“米师”,本身的势|力就非常大,可谓是一呼百应。若不是为了有个正经的门派出身,也不会归附于正一盟了!
自打借了这正一盟的名头,他在巴蜀地区的势|力便进一步壮大,如今已经到了不受控制约束的地步,大有要鸠占鹊巢取而代之的意思。
若非张盟主内力深厚,功法高强,且德高望重,又有一众弟子爱戴拥护,恐怕还真不一定镇得住他。
若是换一个人来,只怕张修早就造反了!
人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正一盟看似外表风光,实际也是暗潮涌动,张盟主要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门派,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家大业大,全靠他一个人支撑,能帮的上他的,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