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别走,我有话要同你讲。”
众人散去的时候,云鹤特意叫住了万万。
众师弟们知道这两人最近正闹得不愉快,于是也就识趣地走了,没有谁敢留下来给自己招不痛快!
“怎么了?”万万见他喊自己,便转身问。
她的神色很冷淡,与从前的她很不相同。
云鹤见她这般,倒好像并不在意,只说:“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什么话?”万万眉眼一动,问。
“那天在山上,你怪我无动于衷,其实我并非胆小怕事,我只是……”云鹤皱着眉看她,眼神中竟有一丝委屈。
“只是什么?”万万问。
“我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当时不做声,实则是因为师父在大战前曾与我说过,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保存实力,切不可强出头!”
云鹤说着,一把抓起万万的手,说:“你与我师兄妹这许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当真不知道吗?”
“你……”万万这人,素来吃软不吃硬。
此刻被云鹤捉住了手,整个人竟似过电一般,迅速软化下来。
“师妹,师父他老人家,早已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他曾为我们所有人都算过一卦,”云鹤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块绢布,塞进了万万的手心里!
万万见状,打开一看,结果便发现这里头写了四句批语——得失起落有定数,强争溅血徒牺牲,行至午月亥子日时,七子去来六子回。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万万一看这绢布上的话,顿时愣住了,“今天是亥日,明天是子日,这七子去,六子回,什么意思?谁没回来?”
“师父说的,应当就是这回的事。”云鹤说道:“师父既然是将这绢布给我,想必这未归的一子,便是我了吧!”
“师兄,不、不会的!”万万登时红了眼眶:“我们不会有事的!这鬼面骷髅,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师妹,我们师兄弟几个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师父的卦辞,几时出过差错?这绢布是师父大战前交给我的。那时他必是已知道了我们会有这些劫难!”云鹤叹了口气,说。
“就算此前都对,也未必就代表这次也不会错,总之我信!若真是七子去六子回,大不了,咱们就不去七个人!”万万终于绷不住哭了。
一切,终于有了解释。
“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越想越气,气自己的蠢笨,气自己对他的不信任。
“因为我不能说,”云鹤见她哭,便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突然说:“明天你自己千万小心,凡事莫要强争,知道吗?”
“你究竟要干什么?”万万突然意识到,云鹤心里定是有了什么计划了!
“万万,我心悦你,从前自己并不觉得,但鹤鸣山上出事之后,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师兄,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万万这时却压根儿不想听见他说这些。
“师妹,我本不该说的,若真天命难为,我回不来,也不想耽误你,”云鹤说着,将前几日在集市上看到的那根木钗拿了出来,说:“但这件发钗,你戴着甚是好看……”
万万一看见云鹤手里的发钗,心顿时跳漏了一拍,在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踮脚就吻上了他的唇!
她素来敢爱敢恨,此刻也是一样。
虽说女子不该如此主动,可她却觉得自己耽搁了好些时光,着实是不应该!
这一吻,裹挟着泪水。
云鹤起初还冷静克制,想要拉开她,可当他感觉到她脸上滚烫的泪珠时,却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搂紧了她,开始动情地回应。
他们本就是年轻人,热血沸腾,血气方刚。
纵使师父早已对一切下了定论,哪怕这份感情只剩下一晚上的时光,他们也不在乎!
蜉蝣朝生夕死,却见过最美的朝阳与夕阳,虽没有见过四季,却也领略过这天地的美好……
有些东西,不在乎天长地久,哪怕只是一瞬的火花,也好过终年沉寂……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鹤鸣七子便按照原本的计划向鬼面骷髅的老巢摸去。与此同时,张鲁他们也带着兵将,来到了此前曾经作战的那边山谷,摆开了阵仗。
天色微明,两军对垒阵前。
张鲁果然在偃月阵的两个内凹处设了法坛,并以两侧山谷为依托,在法坛旁的山壁上,悬挂了两幅高达百尺的黄布,上头,用醒目的朱砂画了两道五雷阳火符!
这五雷阳火,最克阴邪鬼魅!不仅防身护身,而且还能诛灭鬼贼。
张鲁此时挂这么大的两道符在山壁上,为的就是要形成拱夹之势,对张角一方进行功法压制!
而张角他们的兵力,此时竟比上回少了一大半!
这叫小侯爷他们不由有些傻眼,心想:这打仗,兵力自然是多多益善,这黄巾军人这么少,还主动下战帖,莫不是疯了吧?
然而,小侯爷他们只是凡夫俗子,并不知道,对张角他们来说,有些兵,是可以即召即来的,看似来无影去无踪,其实却杀伤力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