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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事的,是陈蕃家出了五服的远亲。

这陈蕃全家,已经在上一轮的党|锢之争中被全家灭族。

现在整个洛阳,唯一和陈蕃家还沾得上一丝联系的,就是这次出事的陈家。

这件事情多少带着些蹊跷。

他们到达的时候,发现程府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衙门的人已将现场封锁,众人只能在外面看热闹,并不能进到里面去。

“邪门呐!一个月出了这么多桩案子!”

“你们听说了吗?每回出事之前,这人家的附近都会出现鬼影……”

“什么鬼影?什么意思?难道是鬼杀人?!”

“我是听更夫说的。他已经遇见了好多回了。最近在街面上不太平,晚上千万少出门。”

只听街坊们议论纷纷。所有的人都在说这次的事情。

他们的话令人毛骨悚然。

但张鲁听了,却把注意力放到了鬼影两个字的身上。

张修从前不正是鬼道吗?要说是他,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心里正寻思着,便看见袁本初从大门里走出来。

他一看见他们,先是一愣,然后就转头和衙役们说了些什么,将他们放了进来。

“兄弟,你们来的正好,我有东西要让你们看。”袁本初说着便将他们引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此时此刻那尸体仍旧躺在地上,只是已经蒙上了白布。

张鲁的眼睛朝那尸体瞥了一眼,便看见那脸上渗出的血水,已经在白布上映出了一个骷髅的模样。叫人看着胆战心惊。

“袁公子,你怎么会也在这里啊?”满宝这时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满心欢喜地问。

但袁本初看见她,却很冷淡,只是朝她点了点头,便将心思放在了此次的案件上。

“你看这个。”袁本初将手里的一张字条递到了张鲁面前。

那纸条皱巴巴的。一面是字,另一面则胡乱的画着一些线条,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含义。

张鲁见状接过来细看。便见上头只写了一句话:“戌时三刻取尔狗命。”

“仵作验过了,昨晚这位陈大人便是戌时三刻上的命。”袁本初说道。

张鲁看着这字条没有说话。

他只是对着纸条上的折痕默默的折了起来,似乎是想将这张纸复原成最初的模样。

而此时,万万云鹤他们,也开始在这屋子里仔细查看,生怕漏掉什么蛛丝马迹。就连满宝这时候也放了追查蛊,去搜集曾经滞留在此的气息。

那一张纸条在张鲁的手里,三下五下的很快就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这是我们蜀地一种特殊的打结方式。”张鲁一边说,一边将复原好的纸条,还到了袁本初的手里。

袁本初接过来一看才发现,原本纸条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都是有含义的——他们聚成了一个单线条的鬼面具,就是张修戴在脸上的那一个!

“果然是他。”袁本初这时也明白过来,“没想到他的手伸得这么长。”

“这位陈大人难道也与王芬案有关吗?”张鲁问道。

“无关。”袁本初摇了摇头,说:“躲在他幕后的人,越发猖獗了。他这是要清算报复。将相关的不相关的,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都赶尽杀绝。”

“如果照这样说,张修岂不成了杀人工具了?”张鲁心头一惊。他其实还有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他真正想说的是:正一盟在他手里,洗不成成了十常侍的暗杀组织了?

这个想法叫张鲁心中恨得牙痒痒。

他此时对张修的恨越发入骨。

这个卑鄙小人不仅害他双亲,夺他正一盟,还坏事做绝,残杀了这么多忠勇清正的大臣。将正一盟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桩桩件件,无一不让他想一刀杀了他!

“啊——”就在这时,一旁的满宝突然惊叫起来。

她面露惊恐,似乎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可怕场面,整个人抖若筛糠。

“满宝,你怎么了?”万万见状,连忙上去扶她。

“是鬼面骷髅干的!不是巫教!”满宝一抬头,红着一双眼睛说:“昨天晚上陈大人跪在地上求他们,一直求,可他们都不听……”

“满宝,你在说什么呀?”万万听了这话不能理解,反而以为她是中邪了。

满宝见状直接把自己的手搭到万万的胳膊上说:“万姐姐,我把蛊虫放给你,你自己看。”

他话音刚落,万万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一阵刺痛,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像是流进了自己的血管,那东西一路向上,很快就让他整个人一抖,脑海中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画面!

画面中,是三个鬼面骷髅,正在书房中对陈大人进行屠杀。

那画面血腥恐怖,连万万这样久经沙场的老手,都有些扛不住要吐。

张鲁见状,一下子明白过来。于是忙朝万万手上一搭,说:“让我也瞧一瞧吧。”

“你们都来,手牵着手握成一个圈。”满宝闻言直接说:“这样大家就都能看见了。”

于是众人立刻照做,就连袁本初也老老实实的伸了手。

说来也是神奇,这圈子才以赞成,众人的脑海中便如过电一般出现了一些不属于他们的回忆。

画面中,那三个鬼面骷髅突然从天而降,一下子将惶惶不安的陈大人包围其中。

他们上次没有给他逃跑的时间,就直接对他进行了审判。

“常侍大人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受死吧。”三个鬼面骷髅中为首的那个,提着一把锋利的剃刀,说着话就将它抵到了陈大人的脸颊下头。

“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下官与常侍大人远日无忧,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杀我呀?”陈大人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然而这三个鬼面骷髅却无动于衷,反而哂笑着说:“错不了,你也是代人受过。谁让你那亲戚陈蕃太短命,常侍不好杀他,就只能拿你抵命了!”

“求你放过我,我与他早无关系。现在除了一个姓,我们早已完全没有干系了!”陈大人不停讨饶,整个人吓的哭爹喊娘。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投错了胎吧。”

那些人压根不为所动。

只看那手起刀落一张面皮便整个飞了出去。陈大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