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芹一时无语，沉默良久，才问出一句：“你是亲眼看见的？”
厉睿和这对母子以及宋家的关系错综复杂，她都被搞混了。
在看到李明阳后，她原以为厉睿和李明阳的母亲有一腿，而李明阳的母亲那么憎恨云柳，厉睿是因为她才针对云柳，针对宋家。加上厉睿这大把年纪还没结婚，就是对李明阳的母亲爱而不得不愿将就。
结果？
厉睿把李明阳的生母给弄死了？
心情复杂。
李明阳想了想：“确切说来，我妈算得上自杀，因为厉睿杀人，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有些人铲除对手，确实可以兵不血刃，只要摧毁对方意志，把对方逼得濒临崩溃，基本上那人就活不下去了。
宋芹懂得李明阳的言外之意，嘴皮子动了动，还没把话说出口，李明阳就兀自说下去。
“他确实跟我妈有过一段感情。”
“我是厉睿亲生的。”
“林悦欣的死跟厉睿有关，但属于冤有头债有主。”
宋芹：“……”
李明阳说完，歪头看她：“姐姐，你还要问什么？”
宋芹摇头。
她想知道的几个问题，他已经解答了，剩下的，属于个人隐私，她倒没必要深究。
尤其李明阳说的最后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
云柳固然养过她，但也是造成她许多悲剧的始作俑者，还伤害了她的亲生父母，如果云柳的死是无辜遭到伤害，她或许会帮忙讨回公道，但云柳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云柳做的恶事不少，伤害了别人，被寻仇理所当然。
“我没什么可问。”
李明阳黑亮的眼睛锁住她的眸子：“可是姐姐，我看得出来，你有很多关于厉睿的疑惑。”
“你是什么都知道吗？”宋芹突兀一问。
李明阳摇头：“我才到厉家一个多月，厉家百年大家族，底蕴深厚，我没那个本事查清楚。”
所以厉睿那些事儿，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未必能全部解答她的疑惑。
宋芹本想问他一些厉睿的故事，听得李明阳这么一说，便偃旗息鼓了。
厉睿何其狡猾的人，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儿，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与其从李明阳这里套出不知真假的话，还不如她自己去问本人。
不过……
宋芹打量着李明阳：“厉睿为人狠辣，还害了你生母，你就不怨恨他？”
居然认贼作父，坦然住到厉家来？
“他确实不是好人，但他没有对不起我妈和我。”李明阳顿了顿，眼眸幽深，“这事说来话长，你要是方便，我可以抽一天时间告诉你。”
一天时间就算了。
她忙着呢。
也不是多么紧要的事情。
宋芹甩甩头，将自己从话题里摘出来，视线若有若无扫过商祁隽住的卧室。
“听说是你让厉睿救了商祁隽的？”
“我欠你人情。”李明阳说，“做人要恩怨分明，有恩报恩，这是我欠你的。”
宋芹在脑子里转了圈，还是没搜索到其中关键信息。
“我没有帮过你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还人情，大可不必。
李明阳失笑：“有。”
他语气笃定。
宋芹越发好奇：“那你说说，是怎么个事儿。”
“你借给我钱了。”
李明阳缓缓开口，“我曾经很需要一笔钱，你借给我了。”
就这样？
宋芹啼笑皆非：“你不是说那是交易，怎么跟人情扯上关系了？”
“承了你的情也是事实，何况你曾混混的手下救过我。”李明阳视线不偏不倚，看入她的眼睛，“姐姐，我其实很欣赏你，比你想象中还要欣赏。”
宋芹抿了抿唇。
她应该礼貌说声感谢的，但总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对劲。
“你……”
“我一直在等你。”李明阳压低声线，凑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听说姐姐喜欢小鲜肉，如果里面那位不能满足你，或是不要你了，你可以回头找我。”
他一字一顿，“我、随、叫、随、到！”
宋芹神情一言难尽。
这家伙说话卡卡断断的，是她太污还是少年给她的暗示，本来就是这般暧昧？
她看着李明阳：“我和你父亲有些交易上的往来，我是你父亲辈的人，不要乱开玩笑。”
就算她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咀嚼祖国的这根嫩草吧？
而且，她真不觉得李明阳对她有正常的爱慕之心。
偏偏李明阳神情还挺认真的。
“以前的我自然是不配的，但现在我是龙城厉家的孩子，厉家作为龙城四大家族之一，可以挺直腰板追求你的。”
宋芹：“？？？”
她的耳朵似乎坏掉了，总是出现幻觉。
宋芹扶了扶额，哭笑不得：“我不认为自己很优秀，你看上我，总归是我哪里吸引了你，所以，我是怎么被你喜欢上的？”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年龄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再且，她住在B市，李明阳一直在龙城长大，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纠葛，她是怎么被他看上的？
“我没有朋友，从小到大，作为不吉利的象征，也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姐姐你是第一个。”
李明阳笑了起来，回到李家这段时间，他的气质变化了许多，这么抿唇一笑，颇有些豪门贵公子的风度翩翩，尤其养眼，又奶又欲。
“所以你的喜欢，只是因为我帮过你？”宋芹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李明阳还是个孩子。
只有孩子才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那不是爱情，是朋友之情。”
“是喜欢，我能清楚分辨出自己的心意。”
李明阳深深看入她眼中，“我知道商祁隽家底不俗，但我也不差的。”
他说着转身，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我会一直等你回复，你想清楚了，就去找我，无论你去多晚，因为什么缘故，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宋芹还没表达意见，他已经迈步走开了。
房间里的商祁隽低咳两声。
宋芹想把人挽留好好说教的心思顿时压下去，转身进入卧室。
小朋友的思想问题，自会有家长来教，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当然男朋友最重要。
十个李明阳都不值得追。
宋芹进入卧室里，病**的男人依旧面色苍白躺在原来的地方，并不曾醒来。
仿佛她刚才听到的咳嗽声，只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