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衣冠楚楚的公子注视下,沈轩与吴灵举步上楼。

他们的眼光中,有不服,也有不甘。

“这家伙是谁啊?”

“没见过。”

“我见过,就是上次县试连秀才都没中的沈轩。”

“靠,连个秀才都没中,居然写出那么漂亮的诗,不会是抄的吧。”

“人家没中秀才,可是人家直接中了举人。”

“……”

议论到最后,那几个公子才恍然大悟,各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说是今天输给举人老爷,一点也不亏。

还说举人老爷也是性情中人,居然还来怡红院。

“男儿本色嘛!”

这些议论之声,沈轩听到了,但是他头也不回,上了楼。

二楼倚栏而站了的阿紫,果然是个妖娆的美女。

“姑娘好。”

沈轩彬彬有礼,笑道:“站在姑娘面前,比在楼下看着更有姿色,天仙下凡的美人儿。”

“公子过奖了。”阿紫轻施一礼。

站在沈轩身后的吴灵,听到沈轩的话,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看到漂亮女人,嘴巴就像抹了蜜。

将来沈轩就凭他这张嘴,肯定会妻妾成群。

哪个女人不喜欢吃蜜语甜言?

“二位公子,请随妾身进房,妾身已备下茗茶,只待有才公子与妾身长聊已消漫漫长夜。”阿紫转身,请沈轩与吴灵入了房间。

青楼姑娘的房间,装扮的很有情调。

墙上挂着仕女图。

地上铺着羊毛毯。

房间正中,是一个紫梨木的圆桌,配着四个圆形的高凳。

左边靠窗是一张桌子,上有文房四宝。

右边是花帷帐。

整个房中,最醒目的就是那张高脚大床,高得有点离谱。

垂下的床单,掩住了床脚。

“二位公子请坐。”阿紫很是有礼。

沈轩与吴灵落座,阿紫为他们二人沏茶。

茶是新茶。

清幽的茶香,幽幽入鼻。

“公子方才所作之诗,最后一句简直妙不可言。”

像阿紫这样的青楼女子,是懂得诗词歌赋的,也能对一些诗曲加以点评。

“别人以为公子写的是梨花,殊不和那是落了一树的雪。”

吴灵笑道:“姑娘也许不知,这位公子乃是今年我们县试直接中了举人的沈轩,他的诗词张嘴就来。”

“哦!”

阿紫恍惚,看向沈轩,眼中便多了一抹崇拜。

“原来是沈公子。”

“上月我们洛河灯会之上,芸娘所唱之曲,便是沈公子所作吧。”

沈轩谦虚一笑道:“正是在下所写,不过是随口道来,不成想让芸娘唱出了名。”

“公子真是谦逊。”阿紫说道,目光转向了吴灵。

虽然没有对吴灵下逐客令,但是冰雪聪明的吴灵已从她的眼神中读出来了,她是嫌自己碍事。

想与沈轩单独聊天。

“哼!”吴灵心中暗想:“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是自己把沈轩带来的。

一起来,就要一起走。

怡红院的阿紫,可不比花满楼的芸娘。

芸娘直到现在,都没有接过一个恩客,依然是完璧之身。

而阿紫就不同了,县城里多少富家公子,还有衙役当差的,都是她**来了又走的人。

“才不放心让沈轩一个人面对阿紫。”吴灵只当没有看到阿紫的眼光,兀自坐着喝茶。

这时,阿紫又对沈轩说道:“妾身仰慕公子大名已久,只恨无缘相见!今日公子前来,一首诗写的入了妾身的心,妾身有意想留公子长叙至天明,公子不会厌烦吧。”

“姑娘这么漂亮,在下能陪姑娘长聊,三生之幸。”沈轩说道。

一旁的吴灵,拿眼角的余光扫过沈轩,见他一张脸笑成了花,便有些后悔带他来这个地方了。

“沈公子,这位公子只喝茶,不如……”阿紫又看向吴灵。

刚才用眼神没有把她赶走,这是要来明的了。

“没有不如,我只在你这里喝茶,我和沈轩是过命的兄弟,你休想把我赶出去。”吴灵铁了不会走。

什么长聊到天亮?

骗鬼都不信。

他们两个聊着就会聊到**。

沈轩嘴巴甜会说话,但是在阿紫这样的女人手里,他沈轩就是个小白,不出三句话就会被阿紫拿捏的死死的。

“吴公子不要误会,妾身没有那个意思。”阿紫小有尴尬。

吴灵放下茶杯,说道:“你就是那个意思。”

身为知县大人家的千金,吴灵明自古任性。

阿紫放弃了,接着对沈轩说道:“不知沈公子能否也为妾身写一阙词,待妾身作一曲,定会于县中传唱开来。”

又要自己写词。

沈轩不过初见阿紫。

她是个漂亮女人,不可否认。

只是漂亮女人除了外表,还要有真心,比如像芸娘那样的。

沈轩可以不收银了帮芸娘写词,但他不会每遇到一个有些姿色的女人,马上就来一首词。

“姑娘有所不知,在下从不给人免费填词,想要我的词,一百两银子一首。”沈轩忽然意识到,以后靠自己写词,搞不好也是个不错的副业。

上一世所学之诗词汗牛充栋。

就算是这一世每天写一首,写到一百岁也用不完。

“这……”阿紫犹豫不决。

吴灵可高兴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沈轩还想赚青楼女子的银子。

人家逛青楼都是来花银子的,沈轩却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

一百两银了!

吴灵抿嘴想笑。

一首词一百两!

沈轩真是狮子大开口。

“好,只要公子为妾身作词一阙,妾身愿意给一百两。”阿紫自然清楚,一首惊艳的词对她来说多么重要。

天天来的公子贵人,如果他们听到的词曲,反来复去只有那么几首,怕是终于厌烦。

沈轩一听有银子赚,马上起身来至桌前,砚墨提笔,挥毫写下: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都门帐饮无绪……

刚刚落笔,只见门外传来老鸨的声音。

“大人,不可啊!”

“阿紫姑娘房中有人。”

接着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给我让开,今晚本大人就是要找阿紫姑娘,与她畅谈人生。”

吴灵眼睛突然瞪大,一口茶赶紧咽下去,惊恐万分说道:“沈轩,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