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日用化工厂正工开工。

工人不是问题。

厂里只招女工。

村里好多无事的女人,都来报名。

赵寡妇挑些机灵手快的女人,让她们来厂里干活。

一天八十个铜板。

一个月下来,就能挣二两多银子。

牛匹死啦!

能进入赵寡妇的厂,妥妥的白领待遇。

一个月二两四钱银子,一年下来就能把破败小院彻底翻新。

招够了工人。

赵寡妇私下几次来找沈轩,想让他把厂名给改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赵寡妇扬言要是沈轩不同意,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依然不行,赵寡妇就对沈轩撒娇。

寡妇撒娇,让沈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得不语重心长告诉赵寡妇,这个厂名不会改的。

关键时候这个看似雷人的厂名,或许有大用处。

赵寡妇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见沈轩脸色凝重,她也就不再纠结。

还是挣银子要紧。

一头扎进厂里,开始生产日用品。

半个月下来,厂里的利润就翻了十几翻。

先把沈轩前期建厂垫用的资金给补上。

接下来挣的银子,大家就要平分了。

沈轩闲来无事,写写小说,田间地头转转。

“沈轩,你现在是举人老爷了,日子过得悠然。”

“有钱又有闲,不如置卖些田产,以后当个举人财东也是可以的。”

村长沈子林每次见到沈轩,都会提醒他。

忙了一辈子的沈子林,他的人生原则就是不能闲着,游手好闲早晚要吃大亏。

“子林叔,我不想种地。”沈轩总是这样回答。

“你又不想种地,又不想当官,天天和一个寡妇家厮混在一起,名声好听是咋的?”

“随别人说去。”

对于那些他和赵寡妇之间的风言风语,沈轩只是一笑了之。

纵有千只手,难掩万人口。

流言止于智者。

沈轩从不解释,因为他知道这种事越抹越黑。

他虽然不置办田产,可是他却找到知县吴忠,买下了洛霞山的铁矿洞。

这一日,沈轩写了几百个字,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整个人昏昏欲睡。

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岳小萍对他说:“相公,要不你去镇上转转,找芸娘聊聊天。”

“傻娘子,你让我去逛青楼?”沈轩笑着刮了一下岳小萍小巧的鼻头。

岳小萍自有她的道理,她说道:“相公也是文人,我听说许多文人都去青楼,不见得去了青楼就要……做坏事。”

“我不去。”沈轩想睡一觉。

岳小萍把银子都拿出来了,硬塞进沈轩的袖子里,推着他出门。

我去!

出得大门,沈轩仰头向天,试问天公这一世要不要如此幸福?

从来就没有见过,推着自家男人进青楼的女人。

“娘子……”

沈轩回头,门房李重九咣当一声将大门给关上了。

“举人老爷速去速回,莫让夫人失望。”

“卧槽,你个糟老头子,你要不是剑尊,我非打你不可。”沈轩嘀嘀咕咕。

速去速回?

开玩笑!

逛青楼,如果秒出来,银子不白花了吗?

洛霞镇。

花满楼。

姑娘们花枝招展,娇笑声声。

一派祥和。

找乐子的公子少爷,喝着花喝,乐悠哉哉。

“沈公子!哎哟,可不是沈公子了,瞧我这张嘴,现在公子是举人老爷了。”

老鸨妈妈那张浓妆艳抹的大肥脸,香气四溢。

胭脂香让沈轩鼻孔发痒。

喜欢淡妆的女人。

“妈妈安好。”沈轩笑着朝楼上看去。

能在花满楼当二十年的妈妈,这个老鸨也是人中之精。

察言观色是基本技能。

“我家芸娘天天念叨公子,姑娘的魂儿都被公子勾走了。”

“芸娘说公子有才,而且玉树临风……今天芸娘歇着,要不我让丫头去通报一下,就说公子来了。”

沈轩来花满楼,别的姑娘也不会多看一眼。

今天过来,芸娘有空就聊一阵子,没时间就去街上转转。

表面上花满楼只是歌舞青楼,但是这里的姑娘十有八九都已经有了恩客。

上辈子看不上这样的女人,这一世沈轩依旧如此。

老鸨引着沈轩来到二楼。

本来想给沈轩开个雅间,沈轩想到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马长风与陆鹤鸣从南方归来,自己还要为橡胶付上一大笔银子。

再说了,手里的五千两,也是从尤氏那里借来的。

断然不能挥霍。

于是,便让老鸨在大厅中寻了个倚窗的位子。

龙井一壶。

茶香沁鼻。

沈轩一任茶气氤氲袅袅,兀自看向窗外。

窗外大街之上,人流如织。

“公子!”

芸娘款款至沈轩身旁,轻声问安。

她可不敢再蒙沈轩的眼睛了,省得胸口再挨一拳。

上次被沈轩打过一拳,回来之后痛了两天。

“芸娘,坐!”沈轩回头,见芸娘轻施粉黛,素色长裙袭身,头上首饰摇摇晃晃,好一个娇俏的美人儿。

“公子雅兴,不去雅间,在此观人世忙碌之景!妾身方才见公子望于窗外出神,莫不是公子又在思考治国之策?”

芸娘就是会说话,听着顺耳。

不过,沈轩倒不附庸风雅,他为芸娘倒一杯茶,说道:“没银子,开毛的雅间。”

“噗!”

芸娘掩齿而笑,说道:“公子好直接。”

来花满楼的公子哥儿,就算是没银子,也要装大爷。

像沈轩这么直来直去的,倒是少见。

“公子,不如移步雅间,今日所需之银钱妾身替公子付了,省得妈妈说闲话。”芸娘真心欣赏沈轩,愿意为他花银子。

沈轩摇头。

他来青楼消谴,还要花人家姑娘的银子,自己成什么人了!

“这里挺好,看窗外芸芸众生,转眼前如花美眷!人生于世,唯香茗美人不可辜负!”

沈轩落落大方,不以囊中羞涩而自卑,举盏道:“以茶代酒,敬芸娘一杯。”

“公子性情率真,乃世间少见!这一杯,妾身陪公子饮了。”芸娘朱唇刚碰茶盏。

忽听沈轩骂道:“卧槽,烫嘴!”

一口茶未咽下去,芸娘当场笑喷。

“噗!”

四散的香茶,刚好喷在一个锦衣公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