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去意已决(一)
秦暮楚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殡仪馆,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他知道陶姗姗永远离开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更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不能在心安理得地混下去了,我要出国发展!
秦暮楚暗暗发誓。
当晚,秦暮楚和王紫潆便离开荆州,赶回了北京。回到北京后,他们一没有去公司,二没有回住处,而是直接把钱多多约了出来。就这样,三人在一家小饭馆里见面了。
由于此时并非饭点,小饭馆里面的人不是很多,秦暮楚随便点了几碟凉菜和啤酒,便打发走服务员,忙不迭地问钱多多事情的进展如何。
钱多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们走后,马老板一直很气愤,好不容易消气了,我才有机会开口……其实这件事真是挺复杂的,你们俩也不要怪马老板无情无义,他是个商人,自然会从他的角度出发去看待这个问题。你们俩离开北京后,我从马老板那里套来了这次日本主办方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和他们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将演出延期几天。结果人家答复得很干脆——不能延期。”
“那也就意味着这次日本之旅取消了?”秦暮楚焦急地问。
钱多多点点头:“没错,人家日本人非常注重诚信,他们认为,我们这次未能按时间到达日本演出,就是彻彻底底的违约。现在,那家日本演出公司正忙着起诉咱们,按照合同,咱们要支付一笔庞大的违约金,至于金额恐怕你们已经知道了,大约五十万人民币。”
王紫潆赶忙问道:“那公司的意思呢?马老板的意思呢?”
“后来,我也和马老板交流了一下意见,我们一致认为,合同中相关的条款规定的很明确,倘若我们拖着不付违约金,那么他们肯定会一告到底。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和财力去应诉,并且可以预见的是,我们肯定会败诉,这没有什么可挽回的。如果败诉,我们不但仍旧要支付那笔钱,很可能再搭上一笔不菲的诉讼费,以及请律师的费用……”说到这里,钱多多紧皱着眉头喝光杯子里的酒,无奈地说:“所以,马老板决定支付他们违约金。”
秦暮楚听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妈的!小日本鬼子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这件事请发生后马老板非常气愤,”钱多多说:“他说这笔损失应该由你们乐队来承担,毕竟你们没有服从公司的安排,属于违约。”
秦暮楚听后,立刻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我们……我们到哪里去凑这五十万啊……这下子真的完了……”
“你先别着急下结论,”钱多多笑了笑:“其实这笔钱我已经帮你们垫上了,你们不用担心。”
“那怎么成?”秦暮楚听不下去了:“哪有经纪人帮艺人支付违约金的道理?况且,我们得打拼多少年才能将这笔钱还上啊?”
钱多多笑着摆摆手,说:“我不想这笔钱成为你的负担,因为此时此刻你最应该担心的,是乐队的前程。你们乐队的合约就快要到期了,可以肯定的是,‘超越唱片’肯定不会再与你们续约。今后你们怎么办?这才是对于你来说最严峻的问题。”
秦暮楚犹豫地问道:“钱先生,我听vicky提起过你打算带我去美国发展的事情,不知道……不知道这句话今天是否依然奏效?”
“小楚,我等你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钱多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兴奋地说:“这件事vikcy已经对你说过了,但咱们俩还没有当面交换过意见,在此我想说说我的观点。我做经纪人那么多年了,虽不敢以伯乐自居,但总不至于看错人。你是一个潜力无限的音乐人,中国目前的环境不是很适合你生存和发展,不如去美国,那里的环境更成熟一些,在那边,你可以得到很好的发展机会。”
秦暮楚思考了一会儿,问道:“那‘乌托邦’怎么办?其他人怎么办?我不想为了个人利益而抛弃他们!”
“嗯,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也知道,‘乌托邦’正因为有你这个核心人物在才取得今天这番成绩。如果你离开‘乌托邦’,剩下的人也不一定到了解散的地步,他们大可以另找一名主唱,重新开始。”
“那我们这几年的努力岂不付之东流了?”
“小楚,你不要怕打破那些瓶瓶罐罐,该割舍的一定要割舍——当然,好的东西还是要坚持。其实,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了计划,那便是……”
钱多多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暮楚,秦暮楚听后,立刻对对方肃然起敬:“没想到,没想到您竟然有如此大的抱负!好!就冲您这个计划,我秦暮楚跟您干了!”
王紫潆在一旁也是听的**澎湃,尽管她以前就听钱多多说过这番豪言。
王紫潆说:“钱先生,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您答应过我,如果小楚同意和你去美国的话,我也要跟着小楚一起过去,我……我不能忍受和他分开那么长时间。”
听到这里,钱多多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压低了声音,以抱歉的口吻说道:“vicky……对不起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能带你一起去。”
“为什么?如果您怕麻烦,出国的手续我自己办!如果您舍不得花钱,出国的费用我自己出!”王紫潆忍不住急了。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钱多多解释道:“就算你和小楚一起去美国,你能在那边干什么?”
“我可以继续当你的助手啊,不要钱都成,只要能和小楚在一起,真的,钱先生我求您了!”王紫潆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钱多多。
钱多多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哎……抱歉我还是不能带你一起走,其实,我这次回美国就是想和原来的东家重新合作的,在那里,有我的一整支运作团队,真的不需要再找帮手了。”
“那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工,可以到饭馆刷盘子!”王紫潆不甘心地说心。
“vicky,你听我和你解释,我对美国的签证制度可以说非常了解,以你现在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得到有工作权的签证的。”
在这里简单说明一下美国的签证制度:按照美国移民法,美国签证分为18大类48小类,类别以英文字母排序,从a到r,种则在类字母下以数字排序,如a-1、a-2等。拥有在美工作权的签证只有五种,分别为h类——特别技能人员;l类——跨国公司人员;o类——杰出人员及助手;p类——国际知名人士及家属;q类——文化交流项目人。这几类签证都需要雇用你的美国当地公司或机构向移民部门申请,并获得雇用外国人员的许可。
以秦暮楚的情况,可以申请到l类签证,即以一名音乐人的身份在一家跨国唱片公司旗下工作。王紫潆不够条件申请此类签证,除非那家唱片公司同意雇佣她——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这个打算。
最后,钱多多对王紫潆说道:“vicky,就算你通过其他形式的签证到了美国,也仅仅拥有短期的居住权而已。除非……除非你心甘情愿每天呆在家里,但以你的性格,我想恐怕不出一个月就会疯的。”
王紫潆点点头,她觉得对方说的是实话,自己并不是那种甘于守家的人。
秦暮楚反过来安慰道:“vicky,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但为了我的理想,为了我的事业,我们必须要暂时分开!vicky,我相信时间不会隔断你我的感情的。”
“我能够保证不对你变心,但你能保证吗?美国漂亮姑娘又那么多,社会又那么开放,你能保证对我也不变心吗?我现在甚至都能想象到你拥抱着金发女郎的情景了!”王紫潆急得快要哭出来。
秦暮楚亲吻了王紫潆的额头:“傻瓜,看来你对自己没信心啊,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美人儿,我还需要惦记别人吗?”
听对方赞赏自己,王紫潆脸不禁红了一下,她伸出小拇指:“和我拉勾,你要对我保证,保证到了美国后不准移心别恋,不准勾搭别的女人,就算‘419’都不可以!”
(注:关于“419”的寓意,请自行了解^_^)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无奈,秦暮楚只得和对方拉钩,并说出已经很多年没有好意思说出口的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