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如果还有药材的话,优先考虑我这里啊!”

桑禾微微一笑:“当然。”

这次的交易让她很舒心,这小少年出手大方,给得出价格,她自然也是愿意进行下一次交易的。

等桑禾走后,小少年这才开始认真的摆弄着这株野山参。

打来一盆清水,将参体表面的泥土洗了洗。

小少年迫不及待地揪下一条根须放进嘴里品尝。

这野山参他本就是打算着拿来给自己用了,他最近修炼到了瓶颈,迫切的需要外力的辅助来打破这个瓶颈,桑禾带来的这株野山参里蕴含的灵力,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整个野山参被他吞咽入腹,小少年瘫坐在椅子上,眯了眯眼,缓慢而又满足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里暖洋洋的,灵力流窜进四肢百骸,像一个榔头似的,敲碎了那些阻碍他修炼的屏障。

破碎的那一刹那,他浑身妖力瞬间迸发出来,浅浅白光萦绕在他周身,一道细微的碎裂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小少年脸色猛地一变,看向自己的手腕间,那里绑着一根细小的白色麻线,麻线上本来穿着一个透明的珠子的,现如今,珠子却已经化成了粉末,簌簌而落。

这透明珠子名叫隐珠,是妖怪管理局分发的,可以隐藏掉妖怪的气息,也能防止他一个不小心露出妖怪的形态。

野山参带给他的那股妖力太过汹涌,他冲破了屏障,用力过猛,这隐珠承受不住直接破碎了。

碎成了粉末,显然是不能用了,看来只有抽空去妖怪管理局领一颗了。

小少年抖了抖手上的些许粉末,对这件事也没有太过的在意。

毕竟隐藏气息这种事,对一个妖怪来说,还是很轻松,隐珠的作用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多了个保障,和限制他们不暴露原形。

气息泄露其实也无妨,毕竟人类又察觉不了妖怪的气息。

再说,他刚刚也就只泄露了几秒而已,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

刚走出药店没多久,桑禾就碰见了一个让她不太愉快的人。

对方神情寡淡,就算扬起笑容,也显得很是奇怪,僵硬不协调,他脸上仿佛除了面无表情就不太适合其他的情绪了。

桑禾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看,她拉着楼应辞的手臂,往反方向走。

“桑禾,见到朋友不打声招呼吗?”偏冷质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紧接着脚步声传来,一抹身影窜到了他们面前。

这人包裹得紧实,大热天的,却穿着长衣长裤,外面还套了件外套,他仿佛感觉不到热似的,连脖子都没怎么露出来,而是隐藏在衣服之下。

桑禾不耐地皱了皱眉:“谢戚云,你有病?”

眼前这人正是之前在裴遇家碰到的谢戚云。

桑禾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她只要一出门,就会碰到他,两个人之间像是被一条线牵扯到了一起似的,无论往哪里走,都能碰到。

桑禾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古里古怪的人接触,偏偏每一次都能遇见,她装作不认识,然而这人却总是会凑上前来,无视她的不悦,跟她攀谈,并且还特别不要脸。

比如此刻,桑禾说了这句话后,正常人的反应都应该是恼羞成怒才对,而这人却依旧笑着,还点了点头,一脸惊奇的模样,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有病?”

桑禾嘴角一抽,无语了。

“你脸上写着呢。”

谢戚云还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自己的脸上是不是真有这几个字。

桑禾没耐心了,拉着楼应辞换了个方向走。

错开之际,楼应辞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谢戚云,琉璃眸中火光纹路乍现,一瞬即逝。

原本想要跟上继续纠缠的谢戚云一顿,神情瞬间变得麻木起来,随后脑仁里仿佛被一根针扎了似的,一抽一抽的痛。

谢戚云痛苦地捂住了头,直到桑禾走远了,疼痛才渐渐消失。

他喘着气,漆黑泛着冷气的瞳眸死死地盯住桑禾和楼应辞的背影。

监视桑禾是裴遇让他做的,正好他也没去实验室了,最近也闲得没事,再加上对桑禾的身体构造还挺有兴趣,所以也就一直在照做,只不过这具他看重的身体,貌似挺讨厌他的。

谢戚云盯着盯着,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

不想跟他做朋友?唔,他反骨上来了,她不想,他就非得要。

至于她旁边那个男人...

谢戚云眯了眯眸,上次捏碎他掌骨的仇,他还记着呢,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他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风干做成标本。

桑禾的身影彻底隐入人群,谢戚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漆黑的眸子忽然沉了沉。

最近裴遇一直没有联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多天没有拿起手术刀进行解刨了,他最近...已经手痒得不行了。

桑禾刚刚说的没错,他确实有病,他对解刨活体有瘾,而现在,他瘾来了...

谢戚云回忆起自己之前解刨活体时的那种快感,身体不自觉地颤栗起来。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过个瘾!

就在这时,旁边的某处传来一道细嫩激动的嗓音。

“谢谢这位好心人,你一定有会有好运的!”

谢戚云眼珠子转了转,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儿,小乞儿眼睛亮晶晶的,虽身处底层,眼神却并不麻木浑噩,反而精神十足,他此刻正跪在地上冲着往他碗里投钱的人磕头。

谢戚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扬起微笑,朝小乞儿走了过去。

...

碰见了不想遇见的人,桑禾也没心情逛街了,匆匆买了些小孩子的用品零食,又给楼应辞买了两身衣服,便回到了福利院。

一路上,东西尽数是楼应辞在提,他最近异常的乖巧听话,桑禾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一点的反驳不爽情绪。

桑禾觉得,是由于自己那天说要把他给赶出去的缘故,才使得他这么的没有安全感,觉得时时刻刻的听话才不至于被赶出福利院。

少年这么乖,按理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可桑禾却有些不适应了。

以前的少年也乖,却也会带着自己的一点小性格,他会冲她撒娇,对她提一些小要求,有些想不通的事,也会直接说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顾着听话,没有了自己的灵魂,像是一具只听从于她的玩偶娃娃。

桑禾的初衷不是这样的,现如今,少年越乖,她倒是越发的难受起来。

身旁楼应辞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微微偏过头,冲着她乖软一笑。

桑禾心里憋闷,脸色不太好看。

“别笑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