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丢了珠子,红绳还好好的放在她那里的。
所以...这又是从哪钻出来的手链。
怀里的‘黑小白’扬起脑袋,亲昵的蹭着她的下巴,嘴中嗷呜嗷呜小声嚎叫着。
桑禾从沉思中脱离出来,笑着躲了一下,不经意间瞄到了‘黑小白’的脑袋。
毛茸茸的,却秃了顶,这两天长了一些,遮盖住了头皮的肉粉色。
桑禾眸光微转,一种异样的熟悉感蔓延上来。
这秃头造型,她貌似刚刚才见过...
等等!
桑禾猛地抬头,看向捡来的那个小孩。
小孩正看着她怀里的‘黑小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好奇,头顶处,是和‘黑小白’脑袋顶上如出一辙的秃,连形状都一模一样。
桑禾面色沉静,心里却掀起了波涛巨浪。
这是巧合吗?
如果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小白刚好走丢,他们又刚好捡一个小孩,这个小孩还刚好拥有和小白一样的造型。
桑禾直勾勾的看着那小孩,小孩察觉到她的目光,对着她乖巧一笑,圆圆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状。
桑禾呼吸微顿,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忽然觉得这小孩的眼睛也跟黑小白很像。
也就是在这时,她脑海里钻出了个画面。
刚刚她给这小孩洗澡的画面,他有只手攥得很紧,隐隐透露着红色。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抹红色恐怕就是她在黑寻房里看见的手链吧。
桑禾心跳如雷,心里忽然有了个很不现实的想法。
或许,那小孩就是黑小白!
可这又怎么解释她怀里的这个呢。
两个黑小白?
一小狗一人类。
这踏马...也太荒唐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桑禾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抱着‘黑小白’坐到小孩的身边,像刚才逗他玩一样说道:“小狼,姐姐刚才骗你了,你爸爸妈妈有可能不会来找你了。”
小狼,是这小孩告诉她的名字。
黑小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刚刚的那一段时间相处,足以让他松懈,他只是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道:“那姐姐能收留我嘛。”
桑禾无言。
这种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
之前还扮演着一个听爸爸妈妈话,固执的等待着自家爸妈来接的乖小孩,现在听到爸爸妈妈不会再来了的消息,却不哭不闹,只是问她能不能收留他。
对上黑小白软哒哒的眼神,桑禾沉默了一小会,说道:“当然,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这还需要继续试探吗?当然不用。
桑禾几乎是可以确定了,这就是黑小白。
福尔摩斯有句话,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那个无论有多离谱,那都是事实。
而现在,那个最不可能的事实就是——真踏马有两个黑小白。
桑禾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还是惊恐。
好像都有一点,但好像都不太多。
因为她已经经历过更让人惊恐惊讶的事——身体变异。
与这个相比,好像有两个黑小白这件事对她来说,都不算啥大事了。
...
没过多久,天色将暗,迟宿离开了福利院。
桑禾将几个小朋友送回各自的房间睡觉,随后来到楼应辞的房门前。
黑寻刚刚跟她说楼应辞好像不太舒服,所以她来看看。
门没关,虚掩着,露出了一条黑黝黝的缝。
桑禾推开门,刚走两步就听到一道急促的呼吸声。
“阿辞?”
无人回应。
黑暗阻隔了视线,却将其他感观都放大了好几倍。
桑禾来到床边,依着记忆打开了灯,低头一眼便看见眉头紧锁,睡颜不安的楼应辞。
桑禾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顿时一惊。
好烫!
怕楼应辞烧晕过去了,桑禾连忙摇了摇他的手臂。
“阿辞,阿辞。”
楼应辞缓缓睁眼,凤眸雾蒙蒙的,带着些朦胧水色,眼尾有些发红,脸颊两侧是熏染的红晕,薄唇却如同白纸一般苍白干裂,他视线轻轻转动,落在了桑禾的身上,有气无力的呻吟了声。
“桑桑,难受...”
带着些委屈的低哑喃喃,他费力的侧了侧身,抓住桑禾的手往脸颊上蹭,似乎是觉得她手上的温度冰冰凉凉的挺舒服,楼应辞闷哼了两声,捏紧了她的手,将其更贴近自己的脸颊。
而桑禾只感觉到一片滚烫。
她倒吸一口凉气,“阿辞,你先松开,我去给你找药。”
楼应辞点点头,却又没松,依旧在她手背上轻蹭。
桑禾无法,只好将手抽出来。
冰凉的降热帖突然不见了,楼应辞迷茫的睁大了眼,泛着水色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桑禾,像是在控诉。
桑禾安抚性的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后快速的去拿医疗箱。
从里面翻找出退热贴和退烧药,桑禾给他贴上,又喂了药。
楼应辞躺在**,神色依旧迷蒙混沌,这次却怎么也不肯闭上眼,只是直直的盯着桑禾看。
见她有要走的意思,又立马拉住她,神情委屈得像是要哭出来。
桑禾无奈,“我不走,我去搬个凳子来。”
楼应辞拍了拍他床边的位置,示意坐这里。
“这个位置不太方便,我得扭头才能看见阿辞的情况。”
楼应辞想了想,嘶哑的嗓子发出破碎的音调:“躺...躺上来。”
桑禾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行哦,男女授受不亲。”
被拒绝之后,楼应辞显得更委屈了,薄唇瘪着,模样很是难过。
桑禾哭笑不得:“我在床边守着阿辞也一样啊。”
说着,她迅速的搬了个凳子来,坐下,身子前倾,离楼应辞很近,两人呼吸似乎都交融在了一起。
楼应辞这才满意了。
这期间量了次体温,温度计显示39.6。
烧得这么厉害,桑禾是不敢离开半步了,一直在他房间里守着他,时不时地给他喂水,量体温,等过了两三个小时,已是凌晨一点,楼应辞的体温才渐渐降了下来。
桑禾这才松了口气,照顾了他几个小时,她已然累得不行,见楼应辞合着眼,她也趴在床边,小憩一会。
女孩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