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当初父亲为什么要让尚在襁褓中的如雪和还是幼崽的望月兔签订契约的原因。

谁曾想,这种本应体现在契约者身上的保护态度,此刻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妖身上。

事情太过于反常,使得白祈原本坚定不移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眼前的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假货吗?

而他的妹妹如雪,真的是他妹妹吗?

“你快把姐姐放下来!”白雪尽力地展现着自己凶恶的一面,然而顶着张软萌的脸,做这些动作反倒更像是在卖萌一样。

总而言之,毫无威慑力。

桑禾咳了一声,猫瞳中带着些笑意,“白雪,你先回去,我没事的。”

“可是姐姐,大哥他...”

白雪没再说下去,大眼睛若有若无地瞟着白祈,小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她很不放心白祈,生怕白祈会伤害到桑禾。

白祈轻嗤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明知故问道:“我怎么了?”

白雪垂下眼眸,嘟囔道:“没什么。”

他们是一家人,得相亲相爱,她不可以说大哥的坏话。

可是,她真的好担心姐姐啊...

白雪纠结地拧起了眉毛。

“好了,白雪听话,快回去,姐姐等会就回来,一言为定!”

白雪咬了咬唇,在桑禾不容置喙的目光下,还是应了下来。

白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桑禾被白祈提着后脖颈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个方向通向白瑾院子,看来白祈是真的打算带着她去同白瑾对峙。

眼下桑禾也管不得其他了,她被白祈用这个方式提着,真的很不舒服,并且还很憋屈。

刚刚白雪在这,桑禾还能忍着,眼下白雪离开了,她也不遮掩了,直接不爽地“啧”出了声,斜眼睨着白祈。

“你能放开我吗?”

白祈冷漠地拒绝:“不能。”

桑禾:“...”

很好,礼完了,该兵了。

趁着白祈没注意,桑禾扭头扬起脖子,猛地咬住了他的手指,随后又借力,用两只爪子攀住了他的手,几秒之后,她安安稳稳地坐在了白祈的头顶上,发出了一声懒洋洋的“喵呜”声。

白祈:“...”

他闭了闭眼,额角青筋微凸,“给我下来!”

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不下。”桑禾洋洋得意,“谁叫你抓我脖子的。”

这就是她的报复。

虽然有点幼稚,但很好用。

其实桑禾也不想这样,只不过她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应当是因为意识进入了这猫的身体里,导致她也受了些这猫的本性的影响。

白祈哪又忍受得了一只猫在他头上耀武扬威,当下便伸手去抓桑禾。

然而桑禾却像是只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他能摸到她,但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她。

纠缠许久过后,白祈终于妥协了。

他黑沉着一张脸,率先做了让步。

“别在我头上,到肩膀那去。”

桑禾也没再闹,退而求次地将“根据地”移到了白祈的肩膀上。

各退一步,这才勉强达到了短暂的和谐。

他们还没到达白瑾的院子,便在半路途中遇到了行色匆匆的白瑾。

他是为那只发狂的巨兔而来的。

见到蹲坐在白祈肩上的小白猫,白瑾略微有些诧异。

“大哥?球球怎么在你这?”

白祈冷笑一声,语气很差:“那你得问她了。”

白瑾不明所以,伸手将小白猫接了过去。

这一次,桑禾倒是显得很乖顺,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白瑾将她抱了过去。

白祈见状,冷哼了一声,正想同白瑾谈谈这只猫的不对劲,便听见白瑾先一步开口道:“大哥,你见到那望月兔了吗?”

事有轻重缓急,白祈也只好将想说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嗯。”

白瑾神色严肃:“那兔子现在在何处,怎么不见了?”

他刚刚听见动静,从屋内跑出来的时候,也只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虚影,望月兔的速度太快,单凭他们的双腿,根本就无法追到。

白祈道:“已经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了?”白瑾微怔,随后恍然大悟般,微微一笑,“是如雪吧?她能安抚住望月兔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桑禾不满地“喵呜”一声,用爪子轻轻挠了白瑾一下。

才不是如雪那个假货呢,分明是她家可爱又善良的白雪。

这个白瑾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吧,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得。

白瑾关切地低下头,询问道:“球球,怎么了?”

白祈将这只怪猫的一切行为都看在了眼里,自然也发现了她挠白瑾的小动作。

轻柔似抚摸的抓挠让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那一道道鲜红的划痕,与白瑾那连道白痕都没有的手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白祈莫名有些心塞,连带着声音也闷了几分,“不是如雪。”

“嗯?”白瑾愣住了,“不是如雪嘛?那望月兔是自己清醒过来的?”

当然也不是,望月兔能够自己清醒过来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那会是谁?

白瑾心跳加速,脑海里忽然钻出来一张稚嫩的小脸。

是她吗?

不会吧...

“是那个小丫头。”

白瑾呼吸一窒,表情微微失控,“真的是她...”

太过于震惊之下,他连手中的小白猫是何时溜走的都不知道。

白祈倒是看见了,不过他也没管,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只猫会说话的事,还是挪到后面再说吧,总归她是会去找白雪的,只要白雪在这,他也不怕她跑掉。

过了良久,白瑾才勉强将心底的震惊压下去,“这说明什么?”

白祈反问道:“你觉得呢?”

一边是验明过身份的如雪,一边是陌生的,却能引起娘的异动,以及安抚住望月兔的白雪。

究竟谁才是真,谁才是假?

原本无比确定的答案现如今已经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如今谁都不敢断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