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抱着桑禾,平缓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脚终于踩到了实处,桑禾神情却仍旧是呆呆的,还没从刚刚那种惊心动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楼应辞一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在她后脑勺处,动作小心而又轻缓,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生怕又给她造成什么惊吓。

他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轻声安抚着:“桑桑乖,已经下来了,别怕...”

另一边,灵落慢吞吞地看向自己空****的手,指尖蜷缩了一下,觉得今天的意外可真多。

这方法不适合主人,看来她得找另外的法子了。

灵落抬眸,正想看看桑禾的情况,却措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暗含着凌厉寒意的眸子。

顷刻间,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朝她侵袭而来。

灵落脸色唰地一白,双腿一软,便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她捂住胸口,神情痛苦。

身体的内脏正在经历着挤压翻搅,嘎吱嘎吱的骨头错位声在小院里响起,听得人遍体生寒。

楼应辞却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他冷眼地看着承受不住已经俯趴在地上的灵落,想起刚刚那惊险一幕,怒气更甚了一层。

“主人...”灵落艰难地出声。

桑禾这才回魂,拍了拍楼应辞的手臂:“别伤害她。”

楼应辞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蹙,又很快舒展开来,“好。”

他撤了妖力,灵落浑身一松,立马软到在地上,如同溺水的猫上了岸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桑禾说不气是不可能,任谁无缘无故遭受了这么一通濒临死亡的惊吓,都不可能做到平静如水吧?

只不过气归气,她又不可能真的去对灵落做些什么,毕竟是她的伴生灵,而且灵落做出这些,貌似还是经过她允许的。

毕竟是她自己说的,这修炼方法合不合适要试了才知道。

桑禾来到灵落的身边,也摆不出什么心平气和的态度,她语气微冷:“你说的修炼方法就是这个?”

灵落缓了口气,明显感受到了桑禾态度的变化。

她把主人惹生气了。

灵落抬起头来,眼尾下垂,眼眶都有些红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桑禾,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桑禾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奇怪的修炼方法?”

“我看那些鸟族就是这样修炼的啊。”灵落嘟囔着,委屈吧啦地描述着自己之前看见过的画面。

“我还特地观察过,那些鸟父母就是直接把小鸟带到高空,然后直接推下去,没过多久,那些小鸟就会飞了,这个方法高效迅速,我以为会很适合主人的。”

桑禾:“...?”

她直接气笑了:“人家那是在修炼吗?你确定那些鸟是妖怪吗?还有...”

桑禾指着自己:“我是鸟吗?”

灵落摇了摇头,“主人当然不是鸟。”

桑禾为了防止以后也出现这种事情,于是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你早上才说了,每个妖怪因个体差异不同,所以修炼方式也不同,就算那些鸟是妖,可我与他们不同族,又如何能用他们的修炼方式?”

灵落瘪了瘪嘴,也意识到自己错在哪了,眼眶迅速聚集起泪水,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主人我错了,对不起主人呜呜呜...”她扒拉住桑禾的腿,哭得眼泪鼻涕横流,“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害你,我能接住你的,主人就算是从100米的高空上掉下来,我也是能接住的。”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桑禾,随意地抹了一把眼泪,又开始哭:“主人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桑禾扯了扯腿,没能扯动,就只好就着这个姿势说:“好了,我原谅你。”

灵落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真的吗?”

“不过你得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教别人修炼?”

灵落弱弱地说:“我知道修炼方法,可是我从来没有教过别人。”

敢情是纸上谈兵啊。

不过想想也是,灵落自己也说过,她前不久才拥有了意识,脱离了混沌,随后便一直跟着她,又哪里会有机会去教别人。

这件事也是她自己心急欠考虑了。

灵落虽然知道不少东西,可在某些方面,却仍然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甚至比黑寻他们还要懵懂。

她也是需要被教的那一个。

桑禾叹了口气。

灵落仍然趴在她的脚边,小脸上又是泪痕又是鼻涕,看起来颇为狼狈。

桑禾从包里掏了两张纸,给她擦了擦脸,语气恢复了温和:“去洗一洗吧。”

灵落乖乖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去洗脸。

桑禾暂且将这件事放在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突然而至的楼应辞。

她来到石桌旁,倒了杯水,递给他,用非常客气的语气说道:“刚刚,谢谢了。”

楼应辞抿了抿唇,桑禾突然变得生疏的态度让他有些不适。

他视线直直地看着她,也没有接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桑禾弯了弯唇瓣,“你要是非说个应该的话,那你救了我,我难道不应该谢你吗?”

楼应辞一言不发,却固执地没有接水,好似这样就能拒绝掉桑禾的道谢一样。

“还是说,阿辞哥哥非得让我喂着你喝?”桑禾杏眸染上了一层笑意,将水杯往上举了举,递到了他的唇边,意味深长地说:“那你想我用哪种方式喂?是这样喂,还是...”

她压低了声音,婉转的音调暧昧又缠绵:“还是说,你想我亲口喂?”

她话音刚落,楼应辞几乎是同时便联想到了那个画面。

他羞得面红耳赤,不自在地别过头,声音扭捏:“这样...不太好。”

桑禾唇角一勾,也不逗他了,直接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随后又提起另外一件事。

“我刚刚,好像听到阿辞哥哥叫我桑桑诶,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了...”

楼应辞强装镇定,面不改色道:“刚刚情急之下不小心喊的,你要是不愿意我这样叫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