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布局简洁清冷的房间里,正处于睡梦中的楼应辞不适地皱了皱眉,忽觉浑身火热。

升腾的热气将他包裹在其中,耳边吴侬软语,由远及近,声音娇媚地喊他阿辞哥哥。

楼应辞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边觉得桑禾不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一边又忍不住暗暗期待着。

他紧闭着眼,任由这道声音越来越近,接触到他耳边,温软柔嫩的唇瓣几乎贴近他的耳廓,一点一点温柔缠绵地刮蹭着,温热的吐息扑洒在他耳边,激起一道道不平静的涟漪。

楼应辞眼皮子动了动,浑身血液沸腾,兴奋到颤栗。

紧接着,一只手忽然覆在了他的腰腹处。

楼应辞身体一紧,下意识地反手一抓,耳边立刻响起一道嗔怪的娇呼声:“阿辞哥哥,你轻一点!”

手下的触感如此真实,桑禾的声音也一直环绕在耳边。

楼应辞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呼吸急促地睁眼,在看见身旁躺着的人儿时,面上的平静彻底碎裂!

“桑...桑禾,真的是你!”

他神情近乎惊喜,手下一个不注意,力道加深了几分,惹得身旁的人痛呼得更加厉害。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手,在看见女孩那皓白手腕上出现了一抹极其明显的红痕时,慌张心疼地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他懊恼地开口道歉,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了。

无论如何,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是无可挽回的,再怎么解释,这伤痕也不会消失。

楼应辞满脸愧疚,动作小心地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好似这样就能减轻几分她的疼痛。

他吹得认真,身前的人忽然发出一阵娇笑。

“阿辞哥哥,你好可爱啊。”

楼应辞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通红一片,他一言不发,仍然给她吹着伤口。

没过几秒,女孩将手抽了回去。

楼应辞没敢使力,怕再次伤着她。

正当他不知所措间,脖颈倏地一重,女孩柔软的身子落入了他的怀中。

楼应辞环住她的腰,帮她调整了下姿势,以保证她能够舒服一些。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女孩凑到他耳边,声音娇软,“阿辞哥哥见到我很开心,激动了些,力道大些也很正常。”

楼应辞默然,他现在确实很开心,不过也很好奇,桑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女孩好似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声音更加娇软了几分:“因为阿辞哥哥想我了,所以我就出现在这了呀。”

楼应辞不自然地别过了脑袋,窘迫地问:“有...有这么明显吗?”

女孩凑近了他,在他的锁骨上落下一吻,“当然啦,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

一片漆黑中,皮肤的敏感度会比往常要高上几分。

桑禾落下的一吻,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身体里激起一道道连锁反应。

楼应辞浑身紧绷,大掌轻轻覆在她的脑后,声音沙哑得不行:“别...别这样。”

女孩俯身,不听劝告,一点一点往下亲。

楼应辞半眯着眸,正当他快要承受不住之时,房间内忽然灯光大亮。

刺眼的灯光让他闭了闭眼。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又稍显稚嫩的声音。

“桑桑!你为什么亲他?你不要我了嘛?”少年含着悲伤绝望的音调响起,楼应辞感觉到女孩的动作停了。

她毫不犹豫地抽身而起,离他远去。

楼应辞睁开眼,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就在床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眉眼昳丽漂亮,与他极为相似,此刻正神情悲伤地盯着他们这边看。

楼应辞呼吸一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少年就是他自己。

而桑禾正远离他,奔向那个少年,嘴里喊着阿辞。

楼应辞瞳孔剧烈一缩,连忙去抓她的手。

“桑禾!别过去!”

女孩侧眸,满含愧疚,“对不起,你只是个替身。”

随后毫不犹豫地拂开了他的手,投入少年的怀抱。

替身,替身,犹如魔咒一般,不断在脑海里回响。

楼应辞瞬间惊醒,从**坐了起来,环顾着周围。

房间里安安静静,一片漆黑,桑禾不在,少年时期的他也不在。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在做梦。

楼应辞呼出一口气,心脏跳的厉害,像是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了一样。

等心跳慢慢平息下来,他才躺了回去,却无半点睡意。

脑海里,刚刚的画面不断闪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

看得出来,桑禾是真的喜欢失忆时候的他。

可当真这么喜欢的话,又为什么要找替身呢?

楼应辞把自己绕进了一个圈,一边为桑禾喜欢他而感到喜悦,一边又为她能够在短时间内寻找替身的行为感到难过。

两种情绪揉捏在一起,搅得他心神不宁,头痛发昏。

他甚至开始懊悔,早知道当初和桑禾见面时,就不说自己是楼应辞的哥哥了。

要是当时就说自己是楼应辞的话,也就不会出现后续这一系列的事了。

可是懊悔也无济于事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桑禾已经找他当替身了。

她对他的感情一点都不纯粹。

越想越难过,楼应辞鼻根一酸,眼底泪意聚集起来,越集越多,最后眼眶都包不住了,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滴落进枕头里。

楼应辞侧着身,默默地抹着眼泪,哭的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坐起身来,抽了一张纸,将面上的泪痕全部擦干抹尽。

睡觉是彻底睡不成了,他心底郁气凝成一团,堵在心口,难受得要命。

他起身,收拾了一番后,直接来到了峋生的房里,站在他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睡梦中的峋生只觉得浑身都冷幽幽的,他将被子裹紧了一些,嘴里嘟囔了一句,随后翻身睡得更香了。

楼应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峋生!”

峋生没听见,只觉得周遭温度骤降,好像更冷了,他哼哼唧唧地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团。

直到被冷得遭不住了,才悠悠转醒,睡眼朦胧地看向冷气聚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