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禾冷静地分析道:“你说你们老板只吃得下我做的饭,那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峋生卡壳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这厌食症是前不久才得的,在找到桑小姐之前,我也寻过其他大厨,可无一例外,我家老板都吃不下。”
桑禾反问:“那为何前段时间把我辞了?为何过了几个月,又来找我?”
她平静地看向他,字字犀利:“难不成峋生先生想告诉我,你家老板这厌食症,还反反复复地发作?并且只有我能治?那我还真是特殊得很呢...”
峋生:“啊...对,是这样的没错。”
桑禾冷笑一声:“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你也说得出口?别怪我说话难听,实在是峋生先生你现在的神情,真的很心虚。”
峋生弯了弯腰,态度恭敬,“您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改。所以桑小姐,你同意吗?”
桑禾翻了个白眼,彻底没耐心了。
“我同意个鬼啊,麻烦你以后别出现在这了,否则我就报警了。”
话撂完之后,她转身就走。
灵落冷冷地看了峋生一眼,“别再来打扰她,否则要你好看!”
嘿!老板娘威胁他就算了,怎么这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来威胁他。
峋生不爽了,撸起袖子,掌心萦绕起一阵浅白妖力。
灵落眯了眯眼睛,躬腰握拳,作战姿势都准备好了,就等峋生主动动手。
因为她主人说过,凡事都要先占个理,然后凭着这理,再狠狠地落井下石!
灵落一直谨遵主人教诲。
可谁知,峋生却没再动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掌周围浅白的妖力渐渐消失,他站在原地停顿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开。
灵落一腔武力无处施展,顿时无趣的撇了撇嘴。
“灵落,走啊。”
桑禾在叫她了。
灵落应了声,随即跟上。
...
云城中心,无数高楼拔地而起,此起彼伏,这里是云城经济最为发达的一个区域,寸土寸金的地方,而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处于最中间地段,被高楼环绕的一座摩天大厦,这座大厦几乎耸入云端,巍峨壮观,硬生生地将其余高楼对比得犹如小房子般。
大厦顶层,几百平米的空间,布局规整,各种家具应有尽有,赫然是一个家的模样。
峋生垂头丧气地出现在客厅之中,发着愁呆立了一会,才走进办公区。
峋生敲了敲门,有气无力地说:“老板,我回来了。”
过了几秒,里面才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犹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进。”
一百多平的办公区,南边是一扇与墙齐宽的落地窗。
一张五米长的办公桌立在落地窗前,办公桌后,黑色办公椅上坐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男人一手抵着额角,微长的碎发微微遮住他的额头,浅淡的眸光落下,他看着桌上的文件,淡声问道:“去哪了?”
峋生走到他面前,一脸愧疚地叹了声:“老板,你可能要继续饿肚子了。”
楼应辞头也不抬,随手拿过一旁的笔,在文件上签字,“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你都四天没吃饭了!”峋生情绪激动起来,神情变得痛苦,“我懂!老板,我都懂!你是为了让我放心,所以故意这样说的!如此体恤下属,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好的老板吗?!”
他闭上眼,捂住胸口,一副我都明白的模样。
办公室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峋生悄咪咪地睁开了眼,随后对上了一双寒冷冰凉的琉璃般浅淡的凤眸。
楼应辞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与之前那副眉眼脸庞还带着少年稚气的模样不同,他变得成熟了许多,脱去了稚嫩,脸部线条锋利流畅起来,薄唇绯红,容颜依旧昳丽漂亮,只是相比于之前那种纯真**的美而言,那种昳丽已经被赋予了攻击性。
极具攻击性的一种漂亮,深深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却又碍于其周身深沉,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而不敢靠近。
峋生本来只是想看看自家老板是什么反应的,结果目光一落在他的脸上,就呆了。
他怎么感觉,他家老板好像更漂亮了呢...
“看够了吗?”
平淡到无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峋生却条件反射似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反应,他家老板要发火了!
峋生立马扭头,看向另一边,磕磕巴巴地说:“不敢不敢,老板息怒!”
楼应辞冷哼一声,低眸继续看文件。
没了威胁,峋生又开始眼巴巴地发愁。
老板娘不愿意给老板做饭,他可怜的老板,还不知道要饿多久的肚子呢...
哎,老板真可怜,情路坎坷不顺就算了,连最基本的饱腹都做不到...
哎,老板可怜,他这个下属也就跟着可怜...
峋生思绪开始乱飞,突然听见两道扣击桌面的响声,他回神,发现自家老板又在看他了。
“我上次同你说的那个非洲的项目,你意下如何?”楼应辞说。
峋生傻眼了,“啊?”
老板这意思,不会是来真的吧??
楼应辞墨眉微蹙,神情已然开始有些不悦了。
“我是不是还要去收购家医院,专门来给你治耳朵?”
峋生大惊,摆手摇头:“不不!我不配!我给老板挣钱都来不及呢,怎么还敢花您的钱呢!”
笑话!花老板的钱,那得他有命花才行!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楼应辞脸上不悦之色更加浓重,往旁边扬了扬下巴,语气重了些:“还不快去。”
峋生忙不迭地地点头,连忙往旁边那堆成小山般高的文件跑去。
时间一晃而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峋生从满堆文件中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悄咪咪地瞅着还在办公的楼应辞。
他想去吃饭,他最近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他能吃三大碗米饭。
可惜他现在不太敢跟老板提,毕竟老板又不能吃,他说他要去吃饭的话,总显得他好像是在老板伤口上撒盐似的。
纠结半晌,峋生绞着手指,不死心地开口问:“老板,你真的不记得桑禾了吗?真的连一点熟悉的感觉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