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戏里戏外(8)——言之味
谁说言语就没有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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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天忙碌着收集阳寿,可现在却要死了,人生是不是很讽刺?”文雅说着从一旁呆站着的小舞手里夺下了那把短刃,接着又走回了瘫坐在地上的言先生身旁:“所以我才说么,人要那么多阳寿做什么用?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言先生无力地笑了笑,张嘴无声地说起只有文雅才看得明白的唇语。
“‘想我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哦?你这么认为?”文雅笑呵呵地挥舞了一记短刃,言先生鬓角的头便变成了短碎的飞絮,缓缓地飘落下来。她笑着问道:“我倒是想知道,现在没办法使用言咒的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保住自己的命?难道用美男计?哦,我的小宝贝,虽然我很喜欢你,可还没有喜欢到过钱的程度啊”
手脚无力,没办法挥“”字言咒的效果;舌头麻痹,没有办法出声音,没有听觉刺激,三感凑不足,新的言咒又无法成立。这样的情况下,言先生还有什么办法不输?
——有,当然有。
还记得言先生的理论么?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准备三套备选方案。
再面对生死危机的问题上,言先生当然也有备用的救生法。
这是和言先生共事过两年的文雅和谕天明都不知道的后招,可以的话,言先生实在是不想使出来。因为“后招”这个玩意,用一次就少一次了。
只是,少一个后招,总比抱着成千上万年的阳寿钻进棺材来得好?
言先生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使出“这招”来了。他笑着和文雅翻动着他的嘴唇,无言地给了他的旧情人一个“忠告”。
“如果我是你,真的不希望对手说话的话,我会直接割了他的舌头。”
这次,文雅并没有再翻译出来,因为言先生一说完这句话,便吐出了自己的舌头,然后用牙齿用力地咬了下去。
文雅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言先生会突然来这一手了结自己的生命。
虽说文雅很享受自己战胜言先生的感觉,也很乐意多吓唬吓唬言先生,可要说文雅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杀言先生,就连文雅自己都不知道。但她想要赤盾的那一大笔钱,这一点她却很清楚。
可再言先生咬舌的一瞬间,文雅忽然知道了。
她不想言先生死,一点都不想。
她立刻伸出手想要去阻止言先生,可言先生却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一下抓住了文雅的双手。
虽然这一抓因为中毒的缘故,并没有使出多少的力气,甚至都没能捏疼文雅那瘦弱的手腕,可却成功地阻了阻文雅的动作,让言先生可以完成自己的“准备”。
一时的情急让文雅在瞬间没有理性地面对言先生,而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再被言先生扣住手腕的时候,文雅便现了这个错误。
她错了,她怎么会认为言先生会自尽?言先生的牙齿只是在他的舌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便停止了用力。
当血迹从舌苔上的伤痕缓缓渗出,并逐渐将整个舌头染红的时候,文雅终于现了言先生的目的。
在言先生外露的舌头上,有一个浅到几乎无法辨识的字。一个如果不是通过鲜血染红,便完全无法从舌头的肉色中区分出来的瘦金体字。
成百上千的字通过神秘的药水写进了言先生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可那最重要的一个字,那破坏力最大的一个字,你却没有办法在他身上的皮肤里找到。
因为这个字,深藏在言先生的嘴里,紧贴在他那巧舌如簧的舌头之上。
言先生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然后将舌收回了口内,并吞咽下了他因自己咬伤而流出的鲜血。
言先生笑了,他笑着拨动嘴唇无声地说道:“谁说文字没有它的味道?”
——言咒的驱动,需要至少使用到五感中的三感,对这个字进行脑中的再生化。
姜夜莺所下的毒药夺去了言先生使用听觉的可能,文雅便认为言先生没有办法再使用言咒。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通过血来品出自己舌上文字这样的方法,能够启动味觉对于文字的感知。
这是言先生身上的言咒,言先生肯定再每个早晨都会将它的形象映入自己的视觉记忆里;而当刚才言先生的舌头滑过自己的嘴唇时,他又启动了触觉。
虽然失去了听觉,可触觉、味觉加上视觉,一样可以满足启动言咒所需的三个要素。
文雅想不到,也没有人可能想到。因为用味觉取代其他感觉成为“三感”之一这件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言咒师尝试过。也从来没有一个言咒师,会疯狂到将言咒刺上自己的舌头。
文雅犯的第二个错误,便是太过靠近言先生,太过靠近这个永远都有绝地反击一招的疯子。而言先生刚才的双手一抓,将文雅最后逃跑的时机也延误掉了。
当言先生再度张开嘴巴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出了没有声音的言咒。
“破”
言咒一出,言先生全身的气全部在他的口内集中,然后当言先生一张嘴,所有的气变成了破坏力,朝着面对面的文雅喷射而出。
文雅用力挣脱了言先生的双手,本能地伸手去怀里掏她施用言咒时的黄纸,这时的她才想起,她所有的言咒,已经在言先生出现的第一秒,便如刀片一般全部飞了出去。
当没有傀儡帮护的时候,当没有那一张张写满文字的黄纸在身旁的时候,原来文雅才是真正没办法使用言咒的人么?
在“破”字言咒所卷出的劲风中,有一道微弱的金属光泽深藏其中,飞地射向文雅。
——这就是言先生在之前曾经用来割断顾氏护卫团所绑缚的绳子的小刀片,就是之后被重新藏进言先生嘴里的,薄如蝉翼的微型刀刃。
锋利的刀刃,借着“破”的猛烈风势,如子弹一般射入了文雅的咽喉。
——谁说,言先生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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