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皱了皱眉头,感觉有些摸不准这胡亥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之前胡亥还表现得完全不关心此次叛乱,此时却突然变得急切起来。
不过想起刚刚与李斯的对话,赵高也是有了些分寸。
没有责怪自己不告而入。
那爱卿之称也是一如往常。
看来这圣眷依旧,只是那李斯怕是真的惹恼了陛下,待会儿下去之后还要多问上两句,听听看那李斯到底是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赵高也总算是有了盘算,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恭敬回复道。
“启禀陛下,不过是一群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与我秦军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但路途遥远,行军也需时间,这一来一回顶多三月便会有捷报传来。”
胡亥强忍着一剑斩了这家伙的欲望,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那便多劳爱卿上心了,爱卿帮我给那阎乐带句话去,此番功成,征西将军的府邸空悬已久,也该有人入住了。”
赵高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这入品的将军朝中可不缺,但……征西将军的位置,那就代表了征西军的半块虎符,那可是真正的实权将军位。
一旦拿下征西军的虎符,再等明年夺下镇北军的虎符,他赵高想在那龙椅之上坐坐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此时可不是表现狂喜的时机。
赵高恭恭敬敬地伏首:“陛下圣明,臣一定将话带到,想来阎乐阎将军定是欣喜若狂,以命效忠于陛下。”
胡亥摆了摆手:“行了,退下吧,李斯就先留在我这儿,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当当老师,外朝之事爱卿先劳心兼顾着。”
赵高面上又是一喜,不过模样依旧恭敬:“遵旨。”
说着话,便垂着身子倒退着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将视线锁定在了那子婴的身上。
不过他看到的只有子婴乖巧地给胡亥的酒杯续酒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赵高在心中冷笑一声,已经想好了对策。
这玩物听话,荣华富贵不无不可。
这玩物不听话,明日就会不小心中毒成为那亡魂之一。
小小玩物,已不在他赵高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中。
他赵高需要关注的……是李斯,是蒙毅,是蒙恬这些“虎视眈眈”的杂碎。
等赵高离开之后,胡亥连忙从身后取出一个青铜酒杯,抢过扶苏手中的酒壶倒上美酒,然后给扶苏递了过去。
“皇兄,你觉得那赵高有问题斩了便是,哪还需要虚与逶迤,这大秦可是我们赢氏的大秦。”
扶苏先是行礼感谢之后,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回道。
“还不是因为陛下你太过信任赵高,这咸阳城的兵权尽数落入他的手中,你要杀他我甚至都怀疑你指挥不动那些禁卫。”
“怎么可能?这些人莫非还敢反了不成?”
胡亥跳起来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可在扶苏平静的目光中他还是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扶苏看着这个被他和父皇“宠坏了”的家伙,也是有些无奈。
以前这赵高只有恩宠却无实权,毕竟嬴政也算是心里有数。
朝中势力最大者便是李斯的文官集团与蒙毅的武官集团,只要能笼络这二人,那朝堂便是稳定无忧。
但现在……
赵高明显不满足于圣眷,他要的是那实权。
在胡亥的纵容下,这朝堂之中不但出现了第三股势力,甚至还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压得李斯和蒙毅几乎喘不过气来。
镇北军由李斯的儿子李由暂管,继续修建长城,防卫匈奴。
镇南军因战事原因,由蒙毅亲自统率,目前进行得如火如荼。
而中原之地……
实力最弱的守卫军将领大部分偏向于李斯,而实力稍强的征西军,征东军目前算得上是落入了赵高的口袋。
从兵权归属上来看,李斯一系才是目前食物链的顶端。
但由于陈胜吴广事件,守卫军丢人可是丢大发了。
李斯挨了重罚,此时还被削了丞相的职变成了皇子们的老师。
此消彼长,赵高的势力几乎无人可挡其锋芒。
当然,就算李斯不受罚被削去丞相之职,他也没有和赵高争锋的资本,毕竟他这一系除了他儿子李由以外,是真的没有一人的领军才能拿得出手。
赵高的女婿阎乐就算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战功卓越的领军大将之一,否则也不会被赵高看上收为女婿。
故事直到目前,似乎与原本的历史几乎没有区别,那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似乎也没有停止下来的可能。
不过……
故事从今日开始,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皇宫之中,多了个来历不明的子婴公子。
“皇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发个邸报,说你没死,我把皇位禅让给你?”
胡亥看起来是真不想当这皇帝,当然他上位这段时间本来也没尽到皇帝的职责,天天都是饮酒作乐。
扶苏捏了捏眉心:“此事不必再提,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你比我更适合成为大秦之主。”
“什么?我比你适合?父皇疯了皇兄你也疯了吗?你看看我最近都干了些啥?”
胡亥还以为总算能把这烫手山芋给丢出去,还在那沾沾自喜,想着之后当王爷的逍遥日子,完全没想到扶苏居然会拒绝。
扶苏点了点头:“嗯,我没有子嗣,但你有,如果我上位,在我死了之后,皇位之争又会引起大秦动**,得不偿失。”
“没有生就完了呗,多打点事,等会儿……皇兄你……不会吧……”
胡亥看着扶苏,那视线不自觉地就向着下半身飘去。
扶苏眼角抽了抽,有点想抽自己这弟弟,又觉得不合礼数,咬着牙说道。
“想什么呢?!没有子嗣是其他的原因,以后你就知道了。”
还以后就知道了……没想到皇兄居然这么舍得……
胡亥看扶苏的眼神多了点怜悯,试探着说道:“皇兄,要不那些小子你看看,选一个我过继给你?”
扶苏看着他,总觉得手更痒了。
臣抽君没这道理。
兄抽弟似乎就很有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