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隗羽曦后,夜已深。
天穹寒星几点,琰王府灯火万千。
萧震酒饱饭足,只觉心身好不舒坦,脱掉外袍在院内练了套拳法,芭蕉被他隔空打落几匹巨叶,正收气准备回屋歇息时,一串清悠悠的二胡声隐隐传入耳畔。
绵绵不绝又带着无尽的哀怨。
萧震这才记起,那只鸟还没吃饭。
今日展风不在,不会有人给他送饭。
萧震隔空一掌,又打落一片芭蕉叶。
隗羽曦收到礼物时,脸上那难掩的欣喜之色划过脑海,突发奇想:要不,给那只鸟也送点什么小玩意儿?
倒不是觉得亏欠。
而是认为:这世间谁都一样,随便给点蝇头小利,方能收得服帖。
皇上如此,鸟也一样。
可是送啥呢?
正想着,一串哗啦水响惊扰思绪。
男人寻声望去,原来是这次索大的芭蕉叶没有落进花圃,而是因他力道太大,跃过花圃直接跌落进湖中,弄出不小动静。
忽而忆起,这翡翠湖的水之所以呈现出天然绿色,是因为湖底的石子像翡翠一般碧绿透亮。
不过是只鸟,送他颗石子就不错了!
于是来到岸边,撸袖随手捞了颗石子,就着湖水洗了洗,用袖袍擦拭干净,揣进了怀中。
大手背起,悠哉悠哉晃到厨房,却撞见一群丫鬟在偷吃今日他和隗羽曦吃剩的糕点。
“你们在干什么?”萧震勃然大怒。
一胖丫鬟与他撞了个正脸,刚吞进的玫瑰糕吓得咔在喉咙,咔得差点噎死,噗通一声跪下地,噎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名丫鬟也是体型肥厚,统统吓趴,胖脸几乎贴上地了:“王爷饶命!”
萧震很讨厌这种行为,且明令禁止过。
琰王府无论丫鬟还是下人,伙食都不比长安城中上等人家差,平时吃不完的菜饭,只能打发要饭的。
一来显得琰王气派,二来显出琰王心怀天下。
也因此,许多穷苦人家的姑娘,拼了命想卖进琰王府做丫鬟。
可眼前这一幕,已是严重触碰到萧震的底线!
气得一脚踹飞最近一名丫鬟!
像踹中一团肉圆子,瞬间滚飞出去好远,“一个个肥得跟猪似的,整天只知道吃吃吃,简直给本王丢脸!”
那丫鬟惨叫两声,四仰八叉贴到墙上,又缓缓滑落下地,珠簪罗绸一撒,不动了。
萧震不以为意,心说脚感还行。
又记起闻如玉弹性十足圆润的臀瓣,如果用来踹,脚感肯定不比这肥丫鬟差。
心里惦记着那只鸟,不想在此久留,噼噼啪啪乱翻一通,翻到中午隗羽曦没动过的燕窝。
不过是只鸟,跟要饭的差不多,吃点残羹剩饭就不错了!
踢了脚快噎死的胖丫鬟:“这碗燕窝被你们动过没?”
胖丫鬟被他一脚踢中胸口,咔住的玫瑰糕顿时咽了下去,气也顺畅不少,忙答:“没有,绝对没有,奴婢们只是稀罕这些糕点,未曾动过其他剩菜。”
萧震喜欢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这些琰王府从来不缺,丫鬟们也是经常吃到。
可他不喜欢甜腻腻的糕点。
要不是今日隗羽曦到来,琰王府几乎不会做任何糕点。
放心端走燕窝,瞥了眼趴在地上发抖的丫鬟们:“明日,你们自己收拾东西滚蛋,本王若是再看见你们这几只猪头,杀无赦!”
一地丫鬟撕心裂肺的痛哭:“王爷,王爷不要啊……”
她们哭归哭,萧震才不在乎。
别说一群丫鬟,就算他的**玩物对着他哭,他都会,无动于衷。
……
门口有侍卫,闻如玉出不去。
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琰王的寝宫嵌满各种夜明珠,大的小的,绿的白的红的皆有。
即使不用掌灯,亦能将满屋子黑暗驱散。
像揉进了满天星辰,滢滢发亮。
闻如玉从**坐起,好奇的直眨眼睛。
金络蜜瞳不小心跌进了几点星子,玉白皮肤被映出淡淡水色,像是半真若假的画中仙。
他在看星星,却浑然不自知,他比星星更耀眼。
恍然忆起,杏花最盛的季节,小豆子带他去山顶看星星,小豆子说:“以后我们死了,会上天,变成星星冲地上还活着的人眨眼睛。”
闻如玉不解,仰头望他:“要一直眨一直眨吗?”
小豆子在他瞳底,撞见了跌落的星碎,愣了几秒点头:“嗯。”
“那我不要死了,一直眨眼睛太累。”
闻如玉表情太天真,小豆子不忍说人终究逃不过生离死别,只道:“嗯,那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如今满世界的星星触手可及,闻如玉有点儿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里究竟是天上,还是地狱。
二胡音起,声声惊心,又断肠销魂,他拉得手臂发酸,眼眶泛红。
萧震一脚踹开门,琴声骤停。
闻如玉在一片星光中抱着二胡下床,袖袍轻抚,给萧震请安:“王爷吉祥。”
萧震惊得眼皮子颤。
这像什么话?
乖巧懂事的嫔妃等着君王光临,随时做好宽衣解带侍寝准备?
“王爷?”
闻如玉见他迟迟没反应,抬起头来看他,金络蜜瞳写满迷惑与无辜。
这哪里是只鸟?
分明就一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萧震把燕窝往桌上一放:“起来,吃点东西。”
敢明目张胆的勾引本王,吃完才好好收拾你!
“谢王爷赏赐!”闻如玉行了谢礼,乖乖挪步到桌边,垂下的眼角一片温润。
萧震拨燃桌上的灯,“怎么不点灯?”
“小玉不敢。”
灯火星辉交染,垂帘缱绻,整个屋子瞬间旖旎暧昧起来。
一声自称的小玉听得萧震心尖儿直犯痒痒。
他拍了拍自个大腿,笑意轻浮:“来,这么乖,赏你坐本王腿上用膳。”
“谢王爷!”
闻如玉乖得不像话,提起袍子露出点雪白修长的腿色,轻轻坐上萧震膝盖。
“啪!”
萧震在他光裸的腿肌重重一拍,又使劲掐捏,像掐玩一块软玉,掐起片片红樱,“怎么这么浪?早上没让你爽够?”
闻如玉强忍着他的蛮力,小口抿凉得沁心的燕窝,不答只问,声音细小沙哑,却又分外强烈。
仿佛要抻破喉:“王爷,我想见见我师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