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个喝醉了酒闲逛之人听得这样的声音,这就四处叫人去瞧。

顾老太爷还在这外头喝酒,听得喧哗瞧了自己几个儿子都在,心头也松了口气道:“易生过去瞧瞧,若是有客人吃醉了酒,莫要吵着。”

易生自然是顾夯的字,在玉京能这般唤他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顾夯哪里不知道这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抱愧道:“竟然扰了父亲生辰,儿子实在愧疚。”

顾老太爷不耐烦转过头去,虽不想搭理他,仍低声喝到:“火烧眉毛了还说这些,你瞧瞧眼下谁不在场!”

宾客之中,最尊的汝南王和沈谦皆不在场,只见顾指挥使瞪圆了眼,终身跃出直至众人前头,拱手笑道:“怕是有客喝醉了酒,我且前去看看,大家仍旧回去吃酒。”

自然有不敢得罪之人,不再去想着瞧热闹,笑说两句也就回去了,只是此时却见汝南王好整以暇的从人群里走出来,朗声道:“本王与指挥使一同前去。”

顾夯见他在外头,脸色凝重了些,伸手拦道:“王爷是贵客,父亲方才还说要再敬几杯酒才好。”

“那就请你家老太爷再等上片刻。”说罢推开顾夯的手,抬步向前去。

后头的人自然是东张西望,有位卑一些的不敢上前,有不畏惧之人偏偏就跟着上去。

众人走到轩外,还不进去就能听到里头是在做什么,汝南王淡淡扫了一眼跟上来的人,心头默默在记下名字,只是与自己真正走得近的几个,此时都没跟上来,这也是原先就说好了的。

“哎哟,本王听得这男子的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汝南王这般说,顾夯心头在拨弄着算盘,若是旁人在府中闹腾也就罢了,偏偏遇着这样神仙打架的事。

汝南王见他不答话,故作疑惑道:“怎么不见首辅?他是百官之首,还得站出来主持大局才是。”

就像是在给众人点拨,里头的男子就是沈谦。

都察院徐御史是老实的,答道:“下官方才在席间瞧见首辅出来,怕是去更衣了。”

王清风最是喜欢在各权贵面前钻营,又因沈循在他手下的缘故,自然将自己归为沈谦一党,也跟着答道:“下官也瞧见了。”

汝南王是不认识这二人的,不悦道:“本王难得回京,倒是不知两位大人高就何处,身居几品?”

“回王爷话,下官都察院御史徐海之,官居五品。”

“下官翰林院修撰王清风,官居六品。”

两人只报了家门后,就好一阵沉默,只听得里头依旧是旖旎诱人的声音,这场面倒是十分怪异。

“真是倒反天罡了,一个五品,一个六品,竟然敢站出来答本王的话。”汝南王闷笑一声,指着两人道:“你们胆子大,不如去把门给本王推开,看看里头到底是哪对男女,竟然敢扰了顾老太爷的寿辰。”

王清风白了徐海之一眼,真是闯鬼了,竟然跟着这个犟牛答话。

谁知徐海之是不怕的,作揖称是后就往前头走去,王清风不敢越过他的脚步,只埋着头畏畏缩缩在后头跟着。

也不知是这里头的两人太忘情,还是有心人如何为之,这门框竟然真的轻轻一推,就大开了。

王清风本能是想看看这**场面,可畏惧让他愣生生的憋住了念想,低着头不敢去瞧。

还是听到徐海之唤了声:“仇将军。”

这玉京城多得是将军,反正一听是武官,王清风唰地抬起头,就像是当年压中秋闱考题般,只觉得是命运的眷顾,老天爷的恩赐,朗声跟着道:“仇将军!王爷来了!”

他们并未见过邬若兰,因此也只能唤出仇琛来。

汝南王在听到徐海之的呼声时,已然是面色阴沉,此时更是怒上心头,抬脚就将王清风踹到地上去,又扒开徐海之一看,果然是仇琛正与承恩公家的小姐红浪翻滚。

两人实在是不知羞耻,全然是听不到外头的动静,汝南王亲自将门关上,牢牢盯着顾夯道:“辛苦指挥使准备了这出好戏,本王觉得这戏实在没滋味,不如仍旧去前头喝酒?”

顾夯知道不是沈谦后,自然就放下心来,抬手与众人道:“诸位请。”

众人回头走去,却见沈谦不声不响地站在最后头,看样子已然是站了好一会儿,忙唤首辅,不敢怠慢。

他这般风轻云淡,哪里看得出来,是差一点就要被人暗算的样子。

“方才王爷说本官是百官之首,要站出来主持大局。”沈谦从中间走上前去,作揖道:“王爷所托,下官不敢推辞。”

汝南王伸出手去狠狠捏着沈谦的肩头,他方才看得清楚,后头本没有沈谦的身影,怕是一早就躲在那处地方,瞧着这出好戏。

沈谦手上握着拳,肩头紧实不可摧,笑道:“不如王爷与易生兄、还有徐、王两位大人在此做个见证,再请顾夫人出面给女客一个公道。”

顾夯拉了后头的长随道:“快请夫人来。”

沈谦既然发话,百官不敢再久待,王清风低着头如鸡啄米般,一边暗恨自己嘴快,一边又自得沈谦请自己留下做见证。

顾夫人来时这里头早已安静,怕是两人已疲乏了去,顾夫人先与丫鬟进去,将邬若兰挪到后屋去穿衣裳,可那裙子撕得稀碎,无奈又让丫鬟将自己未穿过的衣衫带过来换上。

好一阵收拾后,这才让家中小厮进来将仇琛的袍子也盖上去。

屋里靡乱之味即使开了许久的窗户,依旧未散去。

汝南王亲自踢了仇琛一脚,才见他食之入髓般带着满足的笑意醒来,见到是汝南王时,意乱的神色才清明:“王爷......”

“混账!”汝南王骂道:“你府中妻子虽已亡故,但毕竟才不过月余,正值守孝,竟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来。”

邬若兰是皇后的亲妹子,他已有家室还这般私下苟合,倒真是胆大包天。

可分明自己的妻子初二回了娘家团圆,眼下怕是在回玉京的路上,仇琛愣了愣,不敢多言。

沈谦与顾夯打了个对眼,两人都是极疼爱妻子之人,自然有了些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