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救命

她的难堪,他知道的……仿佛还是精心策划的一场战役,她注定了要成为他不屑一顾的俘虏。那双脚在裙摆下不安地抖动,唇瓣依然红润。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经常落泪的模样。

“那今天就看看有没有变数咯,来嘛。”

“快嘛。难不成是怕了?啧啧,旭可不是这样说的!”

“就一次,死不了人……”

起哄声此起彼落,然而此时的嘈杂已经随着寒风遁入空门。她的脸,逐渐由红转白,隔着起闹的女人与那双惊心动魄的黑瞳遥遥相望。此时,月光明确地折射出他眼里的挑畔,还有不屑一顾……

再回神时,身子已经在挤撞间站到了泳池边。微波粼粼的水面遥映着一轮明月,朦胧也萧瑟。

水声哗啦哗啦……于倩在数秒间神智复苏,恐惧骤然收紧心脏。就是那水声,在记忆中这样清晰得可怕,犹如地狱中无数染着血腥的十指,猛扯着浑身的神经。于倩的双瞳蓦地一闪,惊慌失措表于面孔。

“不要,不要我不要下去!!”

她叫着,无助的喊声却埋没在起闹的女声中,如此悲凉,如此无奈。

“不要了,我今天没穿泳衣,不可以下去的……”她的手惶恐地扯着一女人的藕臂,凭着残留的勇气恐叫道。

“可笑。明明是比基尼派对,把自己打扮成美人鱼似地!”一女人隔空嚷着,瞬间哄堂大笑。她已经无心再听,苍白如纸的小脸倔强地扬着,想隔着攒动的人头寻找那一双闪亮的眼睛求助。可她看不到,眼里心里尽穿梭着一个个比基尼女人。都在张着朱唇拍手大笑:推下去!推下去!推下去!

“把她直接给推下去!!”一声落下,随着身子一空……最后抱着的一点希翼扼杀在空虚的心灵里。整个躯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无灵魂的空壳。

扑通!!很响,很响……

艾德琳已经柔美地潜到泳池中央,双臂顺势划开,水面隐约刻画着她绝美的身姿。不消两秒,便腾地冒出水面,多年来勉力压在心里的委屈顿化为惊人的速度。身躯所到之处涟漪阵阵,嘘声不止。

女人们起哄地笑着,拍掌着……双眸锁紧那已然离开起点一段距离的艾德琳,羡慕之情排山倒海而来。甚至那原本吵闹的喝彩声,都缓了几个分贝,双眸继而变得灼热而专注……

“旭,你也下去嘛。人家没见过你冬泳来着。”

腻在宇文旭身边的女人饶有兴味地观赏着眼前的一幕,手指有意无意地在那精壮的胸膛上打着圈圈。然而半晌,却没有回应。

她哑然抬头,食指突然被无意识地轻轻推开。

“旭,怎么啦?”她暗自收回挑逗的动作,面上严肃几分。宇文旭没有说话,只是煞有其事地看向泳池处,那毫无动静的角落。十秒了……那头一派诡异的寂静。

丰裕的眉宇间,沟壑加深。一贯神闲淡雅的面容上稍凝了几分。仿佛,这几秒都不必一世纪来得长……

冷。整个脑袋恍若被人灌入零下冰点的一盆水,以致身心霍然涣散。往事的一幕幕逐一放大,成了张开的致命网,揪的究竟是谁的痛苦?还有谁的泪水!酸涩的瞳孔涌出的晶莹滚落在可怕的水中,本能的求生意识突然膨胀起来。水中那宛若僵尸的躯体奋力地战斗着……

“救……”

单音节在水面上冒出,宇文旭的身子竟有那么一刻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