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予鹿让他自己先去看。

墨钧言上网去搜。

什么也没有。

再回拨高予鹿的电话，高予鹿的声音放松了：“好像被删掉了。删得很干净。”

速度好快。

这是墨泱自己养的工作室公关团队操作的吗？

墨钧言：“怎么黑墨泱？”

“一共讲了三件事。”高予鹿道。

第一件事，说墨泱的年龄造假，贴了墨泱学籍上修改的身份证号。

第二件事，说墨泱被离婚是因为她红杏出墙。每个合作的演员、导演都睡过，男女关系很乱。

第三件事，说墨泱逼死罗涵。

“……黑墨泱的人很高明，半真半假。修改年龄是真，其他两件事是假。”高予鹿说。

谎话的高明之处，就是十句话里，九句真、一句假。

掺在真话中的“假话”，才是致命的。

修改年龄的事，无可辩驳，学校档案可以查到。

造女星的黄谣，也深入人心，这个百口莫辩，想解释也无从解释。

——这两件事，会自动被认定是真事。

然而，最恶毒的是“逼死罗涵”这件事。

墨泱的身份背景，迟早会被人挖出来，全网皆知。

到时候，她被冠上“权贵”名头，再挖坟找出今天这个“黑谣言”，墨泱的声誉全无。

票房号召力都化为泡影。

明星都像古董花瓶，真的很脆弱，一旦弄坏了点就要报废，尤其是女星。

高予鹿是圈内人，她特懂这些套路，她看到谣言就急得不行。

好在消息昙花一现。

墨泱现阶段还不是热门女星，她的八卦不会存在几秒就轰动全网。

——只要下手够快，删帖及时，这件事的影响力可以降低。

“我马上到家。回家再说。”墨钧言道。

墨钧言没回来，陈醉却打电话给高予鹿。

她问高予鹿：“学姐，你看到刚刚有人黑墨泱的帖子了吗？”

“有。泱泱知道吗？”

“她不知道，帖子删得很快。”陈醉道，“可……”

她欲言又止。

高予鹿不解：“有什么不妥吗？没事，你告诉我，大家一起想办法。”

陈醉：“不是的学姐，没什么不妥。就是墨泱之前的身份证号，和她现在的，有出入。”

“嗯，修改了年龄和尾号。”

“她之前的身份证后四位，3577。”陈醉道。

学姐只看到了不同，却没去记忆。

“3577不对劲吗？”

“步总的电话号码是1xx 3577 0418。”陈醉道。

高予鹿：“……”

“墨泱一直说，步总的电话号码特别好记，还说3577熟悉。”陈醉道，“是她之前的身份证尾号。”

不是墨泱的臆想。

是步景桓不对劲。

这个人从出现开始就不太对劲。

高予鹿：“额……”

“所以说，墨泱高中时期真有个男朋友，那个男朋友就是步总，对吗？”

高予鹿：“我不知道。”

“你问问墨董，他肯定知道。”陈醉说，“学姐你审审他，打听到了情报分享给我。”

高予鹿：“万一真是，醉醉你……”

陈醉：“学姐你放心，大家都瞒着墨泱，因为她之前在精神病院住了很长时间。我懂轻重，不会乱讲。”

高予鹿道好。

墨钧言回家时，脚步沉重。

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什么人黑墨泱？”一进门，高予鹿就问他，“是不是乔长桥？”

墨钧言摊在沙发里，疲惫按了按太阳穴。

“我让助理去查了。”他说，“最迟明早才能告诉你是不是姓乔的。”

“你好像很难受？”

“多喝了几杯。”墨钧言轻吐了口气，酒气熏人。

高予鹿：“下次少喝点。”

“尽量吧。”

“别尽量，彻底戒酒戒烟吧。”她说，“我蛮讨厌你身上的烟酒气。”

墨钧言笑了笑。

他之前戒过一段时间，现在不管是抽烟还是喝酒，都比从前少了很多。

当然，完全不抽、不喝，也不太现实。

他微微上扬的眼，一弯，笑意很足。

“戒烟戒酒可以，但你不能让我做无用功。”

“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个儿子。”墨钧言道，“你要是肯和我结婚，答应备孕，我就戒。”

高予鹿：“你真是喝醉了，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在家。”

“在我家。”高予鹿道，“再出言不逊，我要把你扫地出门了。”

又说他，“真是个商人，做什么事都要算一笔账，怪不得你能赚钱。”

“对，我从小就会赚钱。”墨钧言笑，“我不想再要闺女了，鹿鹿，我快要累死了。”

光墨泱一个，就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笙笙长得漂亮又聪明，脑瓜子好使，极有可能是墨沫二号。

……肯定不会省心。

“那就不要了。一个也挺好。”高予鹿说。

墨钧言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和我结婚，我就不要。”

高予鹿：“用这种方式求婚，你对得起我吗？”

墨钧言的酒意，顿时清醒了三分。

他搂抱住她。

“当我胡说八道。你要是不反对，我搞个求婚仪式？”墨钧言说。

高予鹿低垂了羽睫。

她似犹豫，手轻轻握住他的：“再等等我，最近太忙了。接下来还有个综艺，电视台今年的S级项目。”

墨钧言：“行，你肯让我等，我就安心。”

高予鹿靠在他怀里。

两人依偎着，却没什么你侬我侬，都是满腹心事。

犹豫再三，高予鹿还是把陈醉的疑惑，问了出来：“步总以前和泱泱有关系吗？”

墨钧言顿了下。

高予鹿：“我随便问问，不能说就算了。”

墨钧言轻轻摩挲着她肩头，用力搂紧她。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比较低，冷气从后脊窜上来。

良久，他才说：“步景桓是墨泱的初恋男友。”

话开了口子，后面就很顺利了。

墨钧言第一次把大哥大嫂和墨沫的车祸，说给高予鹿听。

他在讲述中，数次哽咽。

高予鹿听着，突然抽出手，用力拥抱了他的腰。

她死死箍住墨钧言，低声说：“没事，都过去了。”

墨钧言嗯了声。

“你还有我，还有笙笙。将来我们再生个二胎。”她道。

墨钧言：“……”

这些年，墨钧言是绝对独裁者，什么都习惯了自己做主。

实在为难时，会和父亲商量几句，听不听都在他自己。

他第一次意识到，倾诉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并没有那么艰难。

“……鹿鹿，如果你是墨泱，你该怎么办？”墨钧言问她。

高予鹿认真想了想：“会发疯。”

“所以我没阻止他们离婚。”墨钧言道，“宁可吃爱情的苦，也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高予鹿点头：“明白，我不会说漏嘴。”

“步景桓的那个电话号码……”墨钧言似打算什么都说一说，“当时出了点小事，他才特意去换了墨泱能熟记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