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
乔长桥大声喊她。
没有回应。
外面还在下雨,风浪颇急,把小游艇晃**不停摆动,乔长桥有点想吐。
他四处寻找,甚至上了甲板,都不见墨泱踪迹。
冒雨出去,淋了他满身,可现在浴室没洗澡用的淡水了,乔长桥低低骂了声,回到内舱找了条毛巾擦擦。
他脱掉了湿衣服,翻出最后一套衣衫换上。
游艇晃得太厉害,他需要扶住点什么才能站稳,索性到休息室那边的扶栏处去站着,勾住那栏杆让身子稳定。
他眉头紧紧拧起。
“墨泱去了哪里?”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旋。
起风暴的时候,她出去看,不小心失足掉海里了?
还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有人寻了过来,将她接走了?
乔长桥擦着头发,感觉自己这两个猜测都不太可能。
第一,墨泱应该不会失足坠海。她这个人极其谨慎,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性格,对危险总有自己的预判。
正常人都明白,起风浪时候甲板上不安全,墨泱肯定也懂。
第二点,似乎也不可能。若真有人来接走墨泱,不是墨钧言就是秦天。
依照墨钧言的性格,他会把乔长桥拽起来打一顿;若是秦天,自然也不会放任最大投资商在这里自生自灭。
只一个可能:“她还在游艇上,藏了起来。”
小游艇就这么点空间。
乔长桥想到这里,扔掉了手中浴巾,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极其狭窄,所有的设备都是内置的,只能容纳一个人转身。
水槽
空间很小,里层有一根支撑案板的小柱子,墨泱把自己塞在柜子里,死死勾住那跟小柱子。
乔长桥:“……”
他依靠厨房门,努力稳住,看着这一幕啼笑皆非。
他干脆坐下来,关了厨房门,用脚抵住,给自己营造一个固定的方寸。
“……你怎么进去的?”他问,似乎伸手想要试试柜子内的容量。
墨泱抬起脸,看了眼他。
小小夜灯昏黄,她的脸苍白如纸,眸色漆黑,头发凌乱落在面颊,让她整个人似支离破碎。
这样狼藉,仍是很美,美得惊心。
乔长桥看向她,心口有条虫子,轻轻蠕动了下。
惊艳之后,他才留意到她面颊布满了冷汗。
“……怎么了?”他难得关切。
在风雨飘摇的小艇上,外面太过于嘈杂,里面的声音需要很用力才能听到。
乔长桥慢了半拍才听见她牙关打颤的声音。
墨泱在浑身出冷汗,瑟瑟发抖。
她似乎想要控制颤抖,手用力捏紧水槽
乔长桥没了打趣之心,静静看着她:“出来。”
墨泱不理会。
“你害怕风浪?”他又问。
墨泱回了句什么。
乔长桥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他妈怕水。”墨泱突然大声咆哮。
声音还是在颤抖。
乔长桥这才懂了。
他之前把她扔下海,她不是衰疲才瘫倒。她是怕到了极致,浑身脱力才绵软。
上来后,她一直在轻微发颤,只是船上细微的摇晃,乔长桥没发现;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
直到起了风浪,她坐不住、站不住,身体抖如筛糠,她才知道恐惧正在操控她,她没办法抵御的本能。
颤抖和冷汗很不舒服,她把自己挤到这样狭窄柜子里,让柜子坚硬冰凉的四壁簇拥着她,给她一点安全感。
乔长桥眸色沉如寒霜,去拉她的胳膊:“出来。”
“滚。”墨泱的声音也抖,“乔长桥,你会不得好死。我好心好意照顾你,你把我扔海里。你会有报应的。”
——诅咒旁人的话,只会这么几句。
离婚时气急了,也这样说过步景桓。
乔长桥反而笑了:“还有力气骂人?你们墨家的人,说话口吻都一模一样。什么报应?你们好人家的,才怕报应。我不怕。”
墨泱努力把脸贴向柜子里面。
乔长桥手上用了点力气:“出来,去裹一床棉被会舒服点。内卧的柜子更大,比这里好受。你出来。”
墨泱不肯动,死死抓紧立柱。
乔长桥便加重了力气,捏得她胳膊又酸又痛。
墨泱快要被他扯动,怒到了极致,回头一口咬上了他的手。
她牙关使不上力气,却又死死咬住,抬眸去看乔长桥。
在这个瞬间,两人眼中都有火,愤怒燃烧。
墨泱感受到了一点血腥气,同时身子不由自主往外倒。
乔长桥将她拉了出来,墨泱顺势松了口,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两人踉踉跄跄走出小厨房,乔长桥将她安置到卧房的柜子,又把所有的被子都抱过来,压在她身上。
游艇上的柜子都很小,内卧的柜子同样,但正好可以容纳墨泱。
双开的柜门,只关了一边,既能透气,又让墨泱身处一个安全的地方。
被子很快给了她温度。
墨泱好像颤抖得没之前那么厉害了。
她目光凌乱中,瞧见了乔长桥的右手。清晰的牙印,已经不怎么出血了,有点红肿。
再往后,墨泱没什么意识,她太累。
等她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柔软**,这让她有点怔愣。
阳光照进来,她感受到了一点轻微的摇晃,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游艇上。
乔长桥不在室内。
墨泱浑身似散了架,她懒得动弹了,索性继续躺着。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起来。
墨泱在洗手间找到了一次性牙刷牙膏,又找到了一瓶水,凑合着节约刷了刷牙。又简单用水沾了沾脸,找护肤品擦。
护肤品是有的,甚至都是贵妇级的。
看样子,这应该是乔长桥常用的私人游艇,这上面有好些他的衣服,也有女人们能用的一次性**,甚至还有女性护肤品。
她弄好了,打算去搞点吃的。
乔长桥不在休息室。
墨泱翻了翻小厨房的储物篮,已经没有面包了,只剩下方便面和饼干。
她拿出一包饼干,一边啃一边上甲板,想看看乔长桥在干嘛,也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计划,他们俩怎么回去。
游艇上洗澡的淡水已经没了;饮用水倒是有不少,可食物匮乏。
乔长桥穿着一套天蓝色居家服,依靠着栏杆抽烟。轻雾旖旎,他的眉毛与眼睫被阳光照耀着,毛茸茸的,竟莫名像是年轻了很多。
“乔长桥……”她开口,想要问他点问题。
然而视线触及不远处,她整个人都震惊了,又气又怒,“乔长桥,你干了什么?”
乔长桥顺着她手指望过去,笑容灼灼:“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