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桥的声音,片刻后传来:“墨小姐,你真不厚道,我淋了一夜的雨。我要是生病了,算感冒还是算相思成疾?”

“乔先生,你的朋友们都在市区。如果你想回去,自然有人来接你。苦肉计别对我使,不管用。你昨晚跟踪我,就当是你的报应好了。”墨泱道。

乔长桥低笑,声音有点疲倦与暗哑:“真狠心。看样子,除了钱,真的没什么能打动墨小姐。”

乔长桥回到市区,急忙去冲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泡得一身薄汗。

他朋友的行李包里,带了感冒冲剂,送了一盒子给他。

“这么拼?”朋友罗秋阳打趣他,“有效果没?”

“没。”乔长桥灌了感冒冲剂,点燃一根烟,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罗秋阳:“冻病了。她真没一点感动?”

“她要是有,就不会把我扔那儿。”乔长桥笑,“心真够狠的。”

“跟那些容易上手的女人不一样,对吧?你就喜欢攻克难搞的。”

“没碰到这么难搞的。”乔长桥说,“有句诗怎么说,‘任是无情也动人’。”

后来,乔长桥发烧,哪怕冲了热水澡、喝了感冒冲剂,还是病了一回。

这事墨泱不知道。

她躲在剧组,只安心拍她的戏。

一月很快过完了,惠灵顿的雨季也快要结束了。

天气晴朗的时候,墨泱心情会好转。

她问两个助理:“还有一周过年,你们要回去吗?”

“我不回。过完年我爸妈要来这边旅游,他们来看望我。”花花说。

赵蓝:“我也不回。其实我很多年都不回去过年了。”

花花:“为什么?”

“我家在山区,很远。”赵蓝简单说。

花花就不再问了。

剧组除了墨泱,没有华人,故而春节不会特意放假。

墨泱回不去。

她打电话给爷爷奶奶和小叔。

家里人表示理解,工作重要;又得知墨泱和两助理一起过年,便放心了。

除夕前三天,步景桓打电话给她:“我去看你,已经在国际机场了。事情忙完了,我可以陪你一段时间。”

墨泱:“好。”

她心说我不稀罕,没有你我照样过年。然而,她的喜悦却悄然而生,比惠灵顿的雨更缠绵。

她一直看时间。

这天下午,原本应该有墨泱的戏,但其他演员进度拖后,墨泱一直带妆在旁边等着。她心不在焉,时不时看时间。

没过十分钟,步景桓发消息给她:【飞机起飞了。】

墨泱脸上的阴霾散了大半。

她唇角的笑,似压抑不住。

她明知步景桓怎么也要明早才到,可心却控不住飞扬。

“我应该生气,他上次爽约了。”她对自己说。

但气不起来。

心头的愉悦在一点点攀升,她近乎兴奋期待着他。

她知自己没出息。

他的工作很重要,他赚钱给她投资。

这个晚上,墨泱没怎么睡,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醒,断断续续没有个整觉。

她想喝点酒。

然而,等他到了,肯定要怀疑她平时也酗酒。

她真的见到了步景桓,是翌日上午八点。

墨泱夜里没睡好,灌了两大杯咖啡,才能维持住自己的状态。

步景桓到了剧组,安娜女士也在,热情和他握手。

导演和其他主演们都看向那边,因为不认识,没人说什么。

墨泱上午还有戏,只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先去我房间。”墨泱把钥匙给他。

步景桓:“我等你。”

她道好。

上午的戏,拍得很顺利——这是墨泱工作的常态,她的戏一直拍得很好。

哪怕她的表演暂时不符合导演的审美,只要导演提出要求,她也可以很快调整到导演需要的状态。

在入行之前,她自己都不知她天赋如此好。

步景桓在旁边看,墨泱更加不敢懈怠。

上午拍到十点半,导演就说可以收工了;下午没有墨泱的通告单。

她和步景桓牵着手,回酒店房间。

郊区的酒店很老旧。

平时还好,雨季刚过去,连续长时间的阴雨天,屋子里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霉味。

电梯也陈旧不堪。

在灯光晦暗的电梯里,步景桓突然俯身,勾起她的唇亲了下。

墨泱浑身微颤。

他似能触及她灵魂。

“……那个摄影师,他一直在看你。”步景桓开口如此道。

墨泱:“一来就吃醋?”

步景桓:“嗯。”

“那你还不早点来?”她说这句话,半嗔怒半开玩笑。

说了,情绪就好像发泄了,墨泱满心只剩下快乐。

她的快乐,是如此简单:他来了,她就满足。

直到这一刻,墨泱确信自己再次堕入了爱河。

没任何悬念,她爱上了步景桓。

爱是不计较得失,只要有他,就明媚娇艳。

此刻的墨泱,眉目含情。

她从什么时候爱上步景桓的?她不知道。感情是日常中慢慢升温的。

但她确定自己爱他,是那个雨夜,乔长桥来敲她的车窗。

她抬眸的几秒钟,迫切希望看到步景桓的脸;然而不是,失落一下子击垮了她。

墨泱不是个愚蠢的人,也不是情场小白。当那一刻的期待与失望对比太过于鲜明,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她爱步景桓。

她甚至不去求证他是否也爱她,就单方面沉沦了。

她微微侧身,搂住步景桓的腰。

进了酒店房间,墨泱主动将他推在墙上,踮起脚与他亲吻。

她用力咬了下他的唇。

步景桓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抱起了她:“步太太,你喝了多少咖啡?是在咖啡里加了酒吗?”

墨泱气息不稳,呼吸炙热:“没有,但看到你,我就醉了。”

步景桓将她放在**。

墨泱的双腿缠住他腰,搂住他的脖子让他贴紧她。

她的心跳得好快。

“景桓。”她低低叫他,“我很想你。”

步景桓吻她:“我也想你,墨泱。”

“老公。”墨泱又低喃。

步景桓愣了下。

他近乎疯狂吻着墨泱,让她透不过来气。屋子里的光线暗淡,但步景桓还是在脱衣服的时候关了灯。

墨泱:“唉,套还没拿,在那边盒子里……”

步景桓摸黑去找,找了半晌才找到。

一场酣战,墨泱身心都疲倦,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被安抚到了。

之前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无踪。

她汗涔涔躺在步景桓怀里,两人享受着快活后的余韵。

“墨泱,再叫一声。”步景桓低声央求。

墨泱:“老公。”

步景桓将一个吻落在她额头。

平复了片刻,墨泱说:“去洗澡?”

步景桓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小腹,这才打开床头灯:“你先去,我再歇歇。”

墨泱失笑:“这么累?你怎么了,是老了吗?”

步景桓:“真的老了,过完三十岁生日了。”

墨泱下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问他:“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11月20。”步景桓说。

墨泱:“额……”

那就是说,他们结婚后,他过了两个生日,墨泱都没给他准备礼物,甚至没祝福一声“生日快乐”。

“不重要,我平时也不过。”步景桓道。

墨泱:“……”

去洗澡的时候,她感觉步景桓这次来,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又说不清楚。

等她洗了澡,步景桓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特意穿上了浴袍再进去。

墨泱有点意外。

步总平时不会脏话连篇,可他也并不是个精致讲究的人。他能凑合时,随便怎样都可以。

故而他洗澡的时候,墨泱突然冲到了洗手间。

步景桓急忙转过身,但墨泱已经看到了。

“……你受伤了?”她问,“你转过来,我再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