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池觅在走出电梯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凭昆然的胳膊。
“怎么了?”对方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彼时电梯到达的是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空间黑暗并且安静,这让池觅没耐心再忍下去了,索性拖住了凭昆然“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那个温子舟?”他这么问道。
凭昆然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挣脱了青年的手:“你听说了?”
“这一整个早上,都不断有人跑过来打听我是不是被你甩了,你说呢?”
“你不要想太多,就是个旧情人。”凭昆然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车子走去。“这次他回国我都不知道,好像是有个什么比赛,他被我手底下的人请来当顾问的。”
“没那么简单吧。”池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是凭昆然竟然一瞬间有些不敢回头。
“能有多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前任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他故意戏谑地缩,打开车门,抬起头看向池觅:“上车吧,待会儿我们不是还要去超市?”
池觅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才走上前来。
“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嗯。”
“就算再怎么数不过来,以后你也没机会数了。”
“知道了。”凭昆然看着面前满脸稚气的醋意的青年,凑过去亲了一下对方。
结果下一秒就被池觅捏住了脖子。
池觅在无人的停车场加深了这个吻,凭昆然一边晕乎着,一边却也在心底捏了一把汗。
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
温子舟在电梯里撞见他后,就嗫嚅着要约他找时间见面,不论公事私交,他都没有理由拒绝,表现得像个旧伤还未痊愈的人,不应该是他凭昆然,所以他答应了。
“谢谢你,昆然。”
当时温子舟轻声说,然后抬眼看向了他。
凭昆然从未见过温子舟有那样的目光,那几乎是、几乎是……凭昆然觉得没法想下去。
他曾经无数遍地渴望过的,却来得太迟的目光。
温子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已经在这间咖啡厅等了一个小时了,窗外是落叶满地的深秋街道,这地带安静,行人稀少,他不时地看向窗外,心里惶惶的。
终于街边停下来一辆车,温子舟的眼睛亮了亮。
凭昆然从驾驶座上下来,疾步往咖啡厅走来。
温子舟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目光移到面前续了两次杯的咖啡上,深褐色的**表面有浅淡的白色泡沫在缓缓旋转。
温子舟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不好意思啊,我一忙就忘了时间了,你等多久了?”凭昆然出现在他对面,说话的时候能看见一小团雾气飘在空气里。
“没多久。”温子舟笑笑,“你要喝点什么?我叫服务生过来。”
“黑咖啡就行。”凭昆然有些内疚,事实上他根本就忘了今天跟温子舟有约,要不是温子舟拨电话过来问他还要多久到的话。离约定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多小时,这难免会让人以为他是在摆谱,而且,他从没让温子舟等那么久过,以前在一块的时候,哪次他不是最积极的那个。
服务生端上来一杯黑咖啡,然后转身离开。
“那个,上次在伦敦遇见,因为都有工作,就没有打扰你。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一向沉默寡言的温子舟竟然先开了口,不过这也好,凭昆然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你呢?”
“嗯,还好。”
凭昆然低咳了一声,他想不明白,这样无聊的对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就前几天的事,还正好碰上你的公司有人邀我过来拍宣传片,你们不是承办了中国赛区的一个模特大赛么,我就是来拍那个宣传片的,还做了顾问。”
“哈,我都没怎么管这个事。”
“嗯,这趟完了以后,我也不准备回意大利了。”
“诶?”
“那个……我会留在国内。”
“怎么了,听说你在那边发展的很好啊。”
温子舟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伸手搅动起面前早已凉透的咖啡。
而凭昆然一眼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瑞士表,不由愣住了。
那是以前自己送给温子舟的。
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慌忙缩回了手,气氛有些失控了,暗潮涌动一般。
“嗯,回国也挺好的,毕竟家乡在这,那什么……”凭昆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温子舟垂着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昆然。”他轻轻出声。
凭昆然的身体震了震。
“我以为我会过得很好的,但是我弄错了。”温子舟喃喃着,“我以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你,我也弄错了。”
“你说过,你会喜欢我一辈子的。”
“还、还有效么?”
池觅有些恼火地把手机扔进沙发,过去的一小时里他一直在拨凭昆然的电话,结果一律无人接听。
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池觅不由想起这几天公司上上下下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那个国际超模,叫温子舟的青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远远见到过,身边总是围了一堆谄媚的模特或者高层,但是神情倒不跋扈,相反很是温良。
而关于温子舟和凭昆然之间的那些破事儿,来龙去脉也总有人来他耳边给他嚼清楚,不少人都知道他跟凭昆然在一块,现在却都拿看好戏的眼光盯着他。
搞得他竟然也沉不住气,跑去质问男人,怨妇一样。
池觅伸手抓了抓头发,卷曲的黑发全拢在头顶,他把自己也摔进沙发里。
温子舟曾经被逼到自杀,哪怕是这样,凭昆然也不愿意放手。但是自己当初只是使了些手段,凭昆然差点就连他的面都不想见了,转眼就搂着别人堂而皇之来看自己的走秀。
跟本就没法比的。
就算凭昆然是认真在跟他交往,但是初衷一点儿不认真,现在还冒出个温子舟,就算这样的想法太婆妈,池觅也难以停止,凭昆然会离开自己的猜测。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知道妒忌是怎么回事儿,心里被细致地撕扯一样,束手无策,却又不甘心忍着疼。
他没想到会有人让他疼。
可那是凭昆然,他喜欢他。
池觅觉得有些惶然无措,他从未经历过感情,头一次就栽在了凭昆然这样一个前科无数的人身上,如果对方喜欢的是别人,他幼稚简单的感情又该往哪儿放呢?
他已经够努力了,为了不订婚不被家里控制,凭昆然根本不知道他在为此做些什么。
如果凭昆然跟别人在一起的话。
他不会放过他的。
“嘭!”
房门突然被撞响,池觅忙起身开门,凭昆然就这么从外面倒了进来。
池觅被吓了一跳,忙弯腰去查看对方。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池觅把明显烂醉如泥的男人从地上架起来,拍了拍对方红透的脸。
“喂,你去哪儿了?”
凭昆然动了动嘴唇,听不清说什么,池觅把耳朵凑了过去。
“子舟……”
池觅的脸冷了下来。
男人大概是觉得热,开始在池觅怀里挣扎,嘴里却还嘟囔着那两个字,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池觅把他架到**去,脱了鞋袜外套,男人觉得舒服了,就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池觅站在床边,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凭昆然的修长的腿露在被子外面,毫不自知地享受着抛却烦恼的酒醉的梦境,池觅突然觉得难以忍受,他伸手一把掀开了凭昆然的被子。
“你他妈看着我!”他狠狠捏住男人的下巴,对方被迫睁开眼睛,神色却还是一片迷蒙。
“凭昆然,我算什么?!你想着别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男人被摇晃得更加懵懂,只是强撑着睁大眼睛去看对面的人,识别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池觅?”
池觅不知道为什么,凭昆然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竟然也会让他恼火起来,而刚刚低柔的嗓音叫着“子舟”的那个人,他想杀了他。
怒火已经完全盖过了那绵软的妒忌,他咬住的凭昆然的嘴唇。
“唔!”血腥味迅速在口腔里蔓延。
接下来他好像完全□□控了,凭昆然在他身下扑腾挣扎,但是被酒精麻痹的四肢对于池觅来说简直构不成障碍,脑子里只有“让他完全属于我”的念头,所以连凭昆然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什么时候埋在被子里呜咽,他都完全记不起来了。
只有在那被撕裂的甬道里顶撞,才能缓解胸口里突突跳动仿佛灼烧一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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