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欲去小超市买了点东西。

夜里十一点的风冷到骨寒。他外套被风吹得鼓起, 单手拎着塑料袋,另一只手在划着手机屏幕。

顾寒在大群里通知所有人,过两周要安排新歌录制。二三四期生开始狂欢, 一期生破天荒地人人沉默。

因为他们的队友暂时被停播了。

淡黄的长群还是只有四个人, 好在贺欲发现自己还能看到简习知朋友圈,至少这小子没把自己给单删。

大半夜顾寒还给贺欲私发了信息,说让他休假回去以后去公司开会, 带着一期所有人一起, 公司要商量接工商的事情。

贺欲从来不接工商,但这不妨碍一期其他几个会接。

他走在路上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简习知退群之后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他问过夏灼, 简习知没跟一期的任何人交流。

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怎么想的, 贺欲边走边放空, 回到宾馆后发现电梯还是没修好。

他问了下前台, 前台说修理的师傅临时有事,得明天才能来。贺欲也没放在心上,他只感觉自己伸了两下腿就爬上了五楼。

在房间内简单冲洗后,贺欲躺在**,这家宾馆开了很多年,设施老旧,床板也很硬, 睡在上面不太舒服, 但贺欲不在意。

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看了十来分钟。

然后贺欲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点进微信置顶。

【你在做什么?】他问。

巧的是, 几乎是同一时间, 聊天框内跳出来新消息。

【你在哪儿?】姜榷问。

贺欲一下勾唇笑了。

他回:【在你对门。】

意思是他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贺欲等了会儿,姜榷又发了条消息。

【你能过来一下吗?】

贺欲“唰”一下从**坐起来。他看着这行字,细细品味了很久才回个可以,然后他就开了门,走到对面,叩了叩。

“怎么了?”贺欲问。

他其实有点担心姜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很快,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贺欲面前的木门“吱呀”一下开了条缝。

屋内很黑,似乎是没开灯,贺欲看到门缝内的蓝脑袋探了下头,小声:“请进。”

几乎是一瞬间,贺欲的心跳开始变得极其强烈。

他有一种预感。

贺欲走进去带上门后,只能看到幽微的光,四周昏暗,暖气调得不算高,有凉意从毛衣领口钻入。

“...怎么了?”贺欲站在门口问。

他不太能看清姜榷的脸,只知道自己面前有个高挑的身影,视线模糊间,贺欲的眼睛特别亮。

房间内似乎有酒味,很淡。

“喝酒了?”贺欲问。

他带上门后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姜榷。

“...没有。”姜榷摇头。

末了补上:“怕你不喜欢。”

贺欲嘴角一扬,上前两步,姜榷靠着桌角,贺欲抵着他,语调很耐人寻味地重复一遍:“怕我不喜欢?”

空气燥热起来,暧昧因子四处飘散,因为看不清,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姜榷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姜榷蓝色发丝下沉静的、勾人的眼睛,眼眸中倒映着的赤忱,姜榷的肌肤,脉搏,以及两个人同频共振的心跳。

一切都在贺欲的心里喧嚣。

突然地,贺欲感觉自己手心被塞了什么东西,冰凉。

他低头,指腹摩挲了下。

“小谷。”姜榷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喊了他的名字,“这个是许愿给我的,是她妈妈和我妈妈各人一个的传家玉佩。”

“我想把它送给你。”姜榷说。

“可能对你来说也不算值钱,这东西我也是刚刚才拿到。”姜榷声音越说越小,他开始有点不舒服了,通感症让他自己的声音也染上很淡的色彩,“希望你能收下。”

他伸手勾住贺欲的小指,像拉勾,拇指又在贺欲的手背上蹭了蹭,蹭得贺欲喉结一动。

“.....我收。”贺欲再开口时声音很哑,低到震人耳膜。

“还有什么?”贺欲问。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像灯塔,让姜一帆不得不朝着他航进。

“还有这个,也是给你的。”

姜榷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盒子,贺欲瞳孔微缩。

“是我自己做的戒指..”姜榷瓮声,“以后肯定会买更正式更贵重的。”

“因为没有测量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设计尺寸,就做了可调节的。”姜榷伸手,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对银戒,“刻了名字,正面是lust和cookie,背面是小谷和一帆。”

贺欲接过,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和眼神一样烫。

“能戴吗?”姜榷担心地问。

贺欲点头:“能。刚刚好。”

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面前的人松了口气,又低下了头。

贺欲问:“还有吗?”

他离姜榷越来越近,戴着戒指的手抚上姜榷的腰。

“有的。”姜榷说。

贺欲瞪大了眼。

他感受到漆黑中,姜榷双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将他微微往下一拉,臂弯内,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姜榷的眼睛距离贺欲很近很近,两人都紧张又难耐地看着对方,紧接着,姜榷稍一探身子,朝前。

温软又刺激的触感在唇畔爆发,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酥麻从脊椎骨一路攀爬上贺欲的脑神经。

只是蜻蜓点水。

“送给你的。”姜榷轻声说,“不过其实很多年前就送过了。”

贺欲的手一点一点用上力,他不可思议地意识到,刚才姜榷亲了他。

姜榷亲了他。

亲了他.....

亲.....

“还有......”那个吗字还没说出来,就被眼前人打断。

姜榷双手环着贺欲的脖颈,抿唇。

“有的。”

“你愿不愿意和我谈个恋爱?”姜榷问。

“认真谈的那种,可以和别人说你是我男朋友的那种。”姜榷红了脸。这话从贺欲在紫罗兰华府,两人家门口,把他认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想说了。

想跟你认真谈个粉色的恋爱。

“因为我喜欢你。”

“好喜欢,好喜欢你。”他一字一句说。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贺欲。”声音有点哽咽。

喜欢到无法自拔,喜欢到非你不可。

喜欢了一年又一年。

“你愿不愿意?”他问。

接下来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贺欲把人抱了起来,抱得很高,他手臂上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胀虬结。姜榷不得不搂紧了贺欲,低头看着他。

贺欲这一晚收了五样东西。他很高兴很高兴,高兴到热泪盈眶。

玉佩算是父母之命。

戒指是伴偶的证明。

亲吻是涤**过岁月而来的回应。

告白是贺欲说了想要的礼物。

至于最后一样,是姜榷。

姜榷是他的宝贝。

贺欲把人放在**,宾馆的床很不结实,稍微一动就吱呀吱呀响,他正对着姜榷的脸、姜榷的眼睛,细长的手指捏着姜榷的耳垂,好像在把玩什么心爱之物。

“这个,疼吗?”贺欲声音带着沉沉的沙哑。

他手指摸上姜榷下嘴唇处的唇钉,银色的,小小一个。

“..不疼。”姜榷小声。

“那我就不客气了。”贺欲低低笑了一下,又蛊又撩人,“弄疼了可不要说我欺负你啊姜榷。”

这话另有所指。

听得姜榷连人带耳都是红的。

贺欲下手还是很有分寸了,他怕姜榷疼,也舍不得让人难受,空气燥热,汗和泪混杂在一起,到后来姜榷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喘着气。

贺欲是真心疼,不敢太放开,把姜榷放手心里捧着怕化了,他不停地安抚着身下的人,温热的手掌一下一下跟逗小猫一样摸着姜榷的脖子和耳垂。

从刚才姜榷亲了他开始,贺欲食髓知味,蜻蜓点水不够,他浅浅地碰了一下眼前人紧抿的薄唇,紧接着撬开,攻城略地。

触感在脑中像烟火炸开。

“...现在检验过了。”贺欲舔着嘴唇,终于放过姜榷,餍足一笑,“确实没喝酒。”

一个很疯狂的夜。

狂热,躁动,心跳加速,擂鼓声声,交缠,起伏,喘息不止。

宾馆的床响了一晚上,贺欲抱着姜榷再去冲洗,他路过镜子随便一瞟,脚步差点打滑。

“还好是冬天。”贺欲低笑,呢喃,“抓得我后背上全是红痕,姜榷,你怎么不疼疼我。”

“.......”

姜榷真是被他翻来覆去折腾累了,喘气都虚,有气无力地在贺欲胸口锤了一下。

贺欲给他这一下锤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哼哧哼哧抱着人进浴缸,完全不乏力。

刚才在昏暗中贺欲没注意到,现在在光下,姜榷又长又白又细的腿上,一处疤痕格外显眼。

“怎么弄的?”贺欲小心给人擦着水,问。

姜榷眼皮千斤重,闻言不得不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身子一僵,过了半晌才说:

“摔倒留下的。我是疤痕体质。”

因为贺欲再三逼问,姜榷只能迷迷糊糊地给他讲,之前自己为了接贺欲电话,骑自行车从土坡上摔下去的事儿。

“没事的,早就好了,只是有个疤。”姜榷搭上贺欲肩膀,又被提了起来,他脚勾着贺欲的腰,就这么被贺欲伺候着,小心翼翼地躺上了床。

贺欲一时间有点难过,他抱着姜榷,手指轻捏着姜榷下巴,蹭了过去:“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受伤要及时处理。”

“没关系,以后你身边有我了,小谷给你处理。”他低喃。

“再亲一下?”贺欲哑着声,又凑近。

“........”

还没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