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言沉默地看了宋瑾许久，才动了动唇。
“我不知道。”
“你骗我。”
宋瑾眼里结了层冰，满眼都是不相信。
沈亦言被她冷漠的眼神刺痛，但考虑到她的心情，仍旧放软姿态地说：“瑾儿，你先冷静下来。”
宋瑾其实有些快要崩溃了。
她在沈亦言面前都快歇斯底里，可他说出口的话，做出的动作，无一不是在逃避她的疑问。
宋瑾突然快步走到沈亦言车边，拉开车门坐上去。
沈亦言深看着她身影，跟着坐进驾驶座，开车回了江南别墅。
下车后，宋瑾闷不做声地往别墅里走，然后上楼把行李装了起来，牵着小八准备搬出去。
沈亦言在门口拦住她。
“我和宁姝的过去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是瑾儿，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往前看吗？”
宋瑾带着哭腔吼道：“我不能！”
看着沈亦言无波无澜的面容，她觉得心冷得不行。
“沈亦言，实话告诉你，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
话出口时，看着沈亦言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她不禁心里一痛，可还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有多硬的心，可以一次次看着我因为宁姝的事难过而无动于衷，可以在宁姝死后好好得活到现在！却连丝毫要找出她死掉真相的行动都没有！”
这也是让宋瑾最痛的地方，她完全无法理解，沈亦言为什么可以如此坦然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甚至对这么重要的过去一字不提。
但沈亦言只是说：“对宁姝而言，她最希望的，是你好好活着。”
“那你认为，这些年我过得好吗？”
宋瑾这句话，问得很轻。
但她的眼睛里，却如死灰般，没有神采。
沈亦言紧抿着唇，盯着她没有说话。
八嘎走到他脚边，扒拉着他的裤脚，宋瑾见状，把狗拉回身边。
“沈亦言，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宋瑾说完这句话，浑身都有些无力，她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狗，逃也似地离开沈亦言别墅。
沈亦言定定地站在原地许久，直到暮色降临，酡红的夕阳染在他侧脸，刺眼得光线几乎快要让他落出泪来。
宋瑾回星公馆的一路上，电话都在响个不停。
她以为是沈亦言，便没去看手机。
直到看见等在家楼下的金悠悠。
“瑾儿。”
金悠悠本来是为昨晚喝醉的事来找宋瑾的，结果走近一看，对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又是行李箱，又是狗，不禁心里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
金悠悠认识宋瑾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
像被火燃尽，只剩一吹就散的灰烬。
宋瑾没有力气说话，面无表情地走回家里，才回头对金悠悠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金悠悠不太放心，但宋瑾的样子，显然也不是在和她商量，便也只好作罢，但仍旧对宋瑾说道：“有什么需要的，我随时都在。”
宋瑾没什么力气地点了点头，关上门。
这一关，就是三天。
第四天一早，宋瑾家门铃响了。
她打开门，在看见来人是白野时，怔愣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
白野目光在宋瑾身上流转，她憔悴得太厉害，眼下都是乌青，人也没什么精神。
“我不需要。”
宋瑾不想见人，看了白野一眼就想关门。
白野却是长腿一迈，直接就进了屋。
他力气大，不费什么劲儿就进来了，宋瑾这几天本来就虚弱，也懒得跟他僵持，索性就随他去了。
“有话就说，说完赶紧走。”
她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人懒懒的，眸子也比以前更冷了。
白野诧异得不行：“你不会失恋了吧？”
上次见她这么失态，还是小八出事的那回。
白野本来是随口一说，但看着宋瑾明显僵硬的表情，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还真被我说中了？”
白野走到宋瑾跟前，睁大眼盯着她。
宋瑾被他这副随意散漫的样子搞得有些烦，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白野却挑了挑眉：“还有心情瞪我，看来也不是没救了。”
宋瑾无语。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不对啊。”白野突然挠了挠下巴，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宋瑾：“我谈恋爱，还要跟你报备？”
白野大言不惭地说：“万一我对你余情未了又想追你，岂不是成了破坏你感情的大坏蛋。”
“放心，我不会喜欢你的。”
宋瑾自认对白野还是挺无情的，反正一点机会也没给过对方，但白野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他嘴上虽然经常说喜欢，大多数时候，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
以他的身份背景，还真不会一时半会儿对宋瑾有要追到手的想法。
“上次那个余桐，我最近跟了下，她母亲现在在青连医院治疗尿毒症，费用高昂，她的工作肯定是支付不起的。我仔细查了，有人会定时给她汇款。”
白野说的消息，宋瑾大部分之前从金悠悠那儿也打听到了，就是最后一句很关键。
她问：“汇款人是谁？”
“国外的账户。”
白野目前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毕竟这事儿他是私下进行的，很多时候都束手束脚，没办法太张扬。
宋瑾闻言，却是愣了愣：“和沈氏没关系吗？”
白野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眯着眼问道：“听你这意思，是认为和沈氏一定有关系了。”
宋瑾没回答。
她虽然心里知道沈亦言和宁姝过去有关系，但事实还没明朗前，宋瑾是不想告诉别人的。
尽管并不认为沈亦言完全不知道宁姝案子的丁点细节，可她到底对他是有感情的，即使有关系，她也不愿去想最坏的可能。
白野见宋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也不逼问。
倒不是他有多体贴，而是白野对自己的能力一向自信，宋瑾不愿说，他也不勉强，反正自己也不是查不出来。
“我们出去一起吃个晚饭吧。”
白野突然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