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拧了拧眉，沈亦言已经上了迈巴赫。
车尾扬起尘土，她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只觉得他的话古怪又深奥。
不过想到之前照片登上新闻的事，宋瑾估摸着，沈亦言是不太想让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被其他人知道。
毕竟就睡了那么几次，没关没系的，确实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
沈家这边。
沈亦言踏进门时，沈重青和沈亦羽已经在餐厅落座。
沈亦羽听见门口有动静，迫不及待地小跑出来，就看见穿着西装的沈亦言，长腿阔步地朝她走来。
沈亦言很少回沈家，她几乎一个月没见到他了，这么一看，好像又帅了很多。
不过眉眼依旧很冷，一点情绪都没有。
“哥。”沈亦羽叫了他一声。
沈亦言微微颔首，走进餐厅，拉开椅背正要坐下时，就听沈重青厉声道：“在外面鬼混太久，规矩都忘了？”
沈亦言转过头，看着他淡声叫了句爸。
沈重青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太满意，但又拿他这副摆烂的样子没什么办法，只能脸色不好地应声。
沈亦言这才坐下。
饭吃到一半，沈重青问：“方家小女，怎么又配不上你了？”
沈亦言：“她没有配不上我。”
“那别人联系你，你不搭理人家是怎么回事！”
沈重青提高声调，眼中全是责怪。
沈亦言也不看他，只低眉平静地说：“她若是知道我以前进去过，你以为方家这种公职家庭，还会和我们联姻吗？”
沈重青脸色变了变，“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档案都抹掉，谁会知道！”
“怎么，档案没有，你就可以认为没发生过？”
沈亦言眼底闪过嘲讽，但面容依旧冷冷的，他和这个家的每个人，都像隔了层厚重的雾。
他不想见他们，他们也看不清他。
沈重青被他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了，撂下筷子，不容拒绝地说：“明天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你不去也得去！”
沈亦言没说话。
沈重青也懒得征求他同意，反正他只会跟他对着干，这个不去，那就下一个，他不会给沈亦言抗拒的机会。
沈重青上楼后，一直没说话的沈亦羽轻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地问道：“哥，其实以咱们家现在的势力来说，也不是那么急着让你结婚，爸怎么就紧抓着不放呢？”
“你认为呢？”沈亦言反问她。
他眸色冰得很，沈亦羽看得心里面不禁有些难过。
她母亲是沈重青的第二个老婆，但走得早，因病去世那年，她才六岁。
那年沈亦言已经十三岁，清隽年少，纯粹清透。
她守着母亲的墓碑哭了一整晚，是沈亦言一直陪着她，他温润的眼眸像蕴含着某种坚不可摧的力量，即使后来她被送出国，也依旧是支撑着她在异国他乡独自走下去的动力。
可是温柔的沈亦言，像一场梦。
再回来见到他时，他眼中已经结了冰，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他的心里仿佛筑起了一道高墙，无人能进。
见沈亦羽沉默，沈亦言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结不结婚，对他而言，与其说是为了利益，实际是为了让我有软肋。”
这个他，不用说破，便知道是沈重青。
沈亦羽愣了愣，“软肋？”
沈亦言只淡淡道：“钱和权对我来说都是身外物，他想控制我，自然只能从人下手。”
他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沈亦羽却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这个家，不算是你的软肋吗？”
对她，也没有任何感情吗？
沈亦言没回答，但身体后仰，靠在墙上。
退避的动作，已经告诉她答案。
沈亦羽眼眶泛红。
第二天晚上，沈亦言去了约定地点，见沈重青安排的相亲。
不过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金悠悠。
金家是建筑行业的一把好手，专门承包工程，干实体经济。
金悠悠见到他也很尴尬，嘴快地说：“沈总，一顿饭，好聚好散。”
一边说，还一边玩手机。
沈亦言淡瞥她一眼，拉开对面的位置坐下。
金悠悠还在低头看微信。
她给宋瑾发了条消息：【你猜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是谁？】
宋瑾倒是回得挺快：【谁？】
【沈亦言。】
那边安静下来。
宋瑾盯着金悠悠发过来的三个字，愣了愣。
头顶传来意味深长的男声：“跟我约会，还和别人聊天？”
她抬起头，易铭正一脸玩味地盯着她。
宋瑾淡声道：“谁跟你约会？”
“你都答应出来见我了，还说不是约会？”
“不是你在医院门口堵我？”
宋瑾斜了他一眼。
她今天刚走出医院，易铭就在门口蹲点。
他戴着墨镜，唇边勾笑，见到她就招手大喊，真是招摇得恨不得引来所有人注意力。
宋瑾不想丢大脸，才把人拉走。
“你来汉城干什么？”她问。
易铭大言不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宋瑾，咱俩都六年不见了，我不能想你么。”
宋瑾没搭理他。
“我饿了。”易铭指了指街边的西餐厅，“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吧。”
宋瑾这会儿也有点想吃东西，便没拒绝，跟易铭并肩走进西餐厅。
服务员恭敬地引着两人到窗边的位置，刚提步，宋瑾却是一愣。
就见沈亦言和金悠悠，也坐在窗边。
金悠悠也察觉到她的视线，和她目光对上，满脸想死的表情。
金悠悠倒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刚才沈亦言轻飘飘地对她说了一句：“明森说，你是他女朋友。”
她当即犹如雷劈。
沈亦言见金悠悠脑袋转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宋瑾和易铭站在一起。
宋瑾表情淡漠，眉目清冷。
易铭则是满脸戏谑。
服务员带他们落座的位置就在沈亦言和金悠悠的旁边。
刚走过去，金悠悠突然不怕死地开口说：“他们是我朋友，我们拼桌。”
又回头对着沈亦言问：“行吗？”
宋瑾下意识看向沈亦言。
沈亦言点头。
易铭却是不大情愿，“我跟宋瑾要吃烛光晚餐，你们俩当什么电灯泡。”
本来宋瑾对拼桌意愿不大，他这一说，立刻朝金悠悠使了个眼色。
金悠悠多了解宋瑾，直接拉着宋瑾坐到自己旁边，回头朝易铭说道：“那你自个儿吃吧。”
易铭那张笑得漫不经心的脸，难得黑了几分。
见宋瑾坐得端端正正，一点要起来的想法都没有，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坐到沈亦言旁边去。
这气氛，一下就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