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眼波涌动，站在门口没动。
里面的女人讨了个没趣，小声嘟囔：“结婚两年都抱不了孙子，自己还不嫌丢人！”
“徐姨。”
叶扬砰一声踢开门，目光森冷地盯着说话的女人。
屋内连同叶母，一共坐了四个女人，年纪都差不多，年过五十，都是看着叶扬长大的。
爱说闲话，爱搬弄是非，路上撞见个坡脚女人，能被她们传成和村里一半的男人有一腿。
叶扬自小就痛恨这种闲言碎语，所以拼了命考出去，在汉城立脚。
姓徐的女人被叶扬盯得后背发凉，赶紧朝旁边的人使眼色。
几个女人灰溜溜地离开。
叶扬顺势牵着宋瑾走到叶母跟前，“妈。”
宋瑾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握住叶母，笑了笑。
叶母扫过二人，迟迟才笑着说：“回来啦，快来吃饭。”
说完，转身缓慢地朝厨房走去。
宋瑾专注地观察着叶母的行为举止，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叶扬没骗她，叶母的情况的确不太好。
“我来帮忙。”
宋瑾上前扶住叶母，纤白手掌触碰到布满老茧的手，紧握住。
端菜上桌的时候，叶扬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椅子上，双腿放在矮凳上，正抽烟打着电话，是关于灵石街项目投标的事。
宋瑾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厌烦。
嘴上说关心母亲，回来后却在家当祖宗，真是不愧对他最佳男主角的演技！
宋瑾看得心烦，给了叶扬脑袋顶一巴掌。
叶扬叼着烟瞪大眼看她，“打我干嘛？”
宋瑾眯起眼：“做事。”
叶扬不大情愿，但对上宋瑾警告的目光，也不敢违逆，放下腿跑去厨房端菜。
还没走到门口，厨房响起玻璃摔碎的声音。
叶扬和宋瑾同时走过去，看见小炒黄瓜倒在地上，叶母正在捡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叶母动作出奇地迟缓，好半天才捡起一块。
叶扬以为母亲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只顾着帮忙打扫。
宋瑾却看出些不对劲。
饭后，宋瑾找到在外面抽烟的叶扬，问：“你妈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扬懵了下，“什么情况？”
宋瑾瞪了他一眼，“动作迟缓，反应迟钝。”
叶扬尴尬地摇了摇头。
宋瑾见他一脸茫然，恨不得把这人脑袋撬开，看看是不是只装了精虫。
“不是你说，你妈情况不太好，让我回来看看吗？”
叶扬愣了下，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对对，她前几天给我打视频，我看她心情不太好，怕抑郁症又复发了！”
他话没说完，膝盖骨就被宋瑾踢了一脚。
“骗我？”
叶扬捂着膝盖辩解：“没骗你，你不也觉得妈情况不对吗？”
宋瑾吸了口气，压下烦躁，沉眸思考起来。
叶母几年前得了抑郁症，来青连医院就诊，她当时就是叶母的主治医生。
也是因此，和叶扬结识。
抑郁症虽然常见，但多发于年轻人，像叶母这个年纪的，其实很少。
治疗期间，宋瑾和叶母多次沟通，对叶母的性格为人，基本上了解得十有八九。
叶母是很老实的农村女人，性格淳朴，为人善良简单，一辈子都在为丈夫儿子考虑。
可却遭到丈夫背叛。
叶父在外当包工头，挣了些钱，下半身就开始不安分。
在外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回家吵着要离婚，理由是嫌弃叶母胸无大志，头脑空空，对他事业没有任何帮助。
叶母不同意，叶父恼羞成怒，拿着一堆钱砸在叶母脸上，骂她是不是心怀叵测，想要他的财产。
叶母心如死灰。
也因此抑郁成疾，变得沉默寡言。
思及此，宋瑾突然道：“你爸最近是不是联系你妈了？”
叶扬一愣，心想真有可能。
而且以他妈的性格，就算受了什么委屈，也绝不会告诉他。
“我出去跟七大姑八大姨探探口风！”
-
叶扬走后，宋瑾回到屋里。
叶母正在打理早上刚从鸡窝里捡的鸡蛋，看见她过来，温和地笑了笑，布满皱纹的脸尽是慈爱。
宋瑾走过去，坐在矮凳上，将手机放在了一边，陪着叶母捡鸡蛋。
“小瑾。”
叶母突然叫她。
宋瑾轻声答应。
“和扬扬是不是吵架了？”
叶母心思细腻敏感，早察觉两人的不对劲。
宋瑾一边擦干净鸡蛋上的脏东西，一样佯装为难地笑了笑，“小吵小闹罢了。”
叶母：“你这次回来，都不叫我妈了。”
宋瑾动作顿了下，很快弯出笑说：“妈。”
叶母放下手里的鸡蛋，擦了擦手，握住她说：“小瑾，刚才那些邻居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只要你和扬扬幸福，比什么都好。”
宋瑾回握住叶母：“放心吧妈，我和叶扬很好。”
叶母这才放心地继续捡鸡蛋。
天黑的时候，宋瑾帮叶母把鸡蛋挑完，独自上了楼，坐在窗边休息。
一看手机，二十多条消息。
红色数字最多的，就是金悠悠，宋瑾点开对话框，从头看起来。
【瑾儿！惊爆消息！沈亦言上个月幽会五位女性，已经快在微博传疯了！】
【模特，医生，明星，网红，豪门千金，各个口味，简直应有尽有！还全附上了高清图片！】
【不对啊瑾儿，怎么这医生越看越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你停职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瑾儿！！！】
金悠悠疯了，还给她打了不下二十个夺命连环Call。
宋瑾看完消息，心情一落千丈，抱着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念头打开微博。
界面显示着无法连接。
服务器都瘫痪了。
宋瑾刷了快十分钟，热搜词条终于显示出来，第一个就是爆：多人运动！沈氏集团总裁沈亦言与数名女子出入酒店！
后面还有几条，沈氏股价下跌，市值受创等。
宋瑾点开新闻，扫了眼。
媒体为了博眼球，新闻名字都没什么底线，主打就是混淆视听。
仔细一读，沈亦言其实是一个月分别先和后五个女人进出酒店。
当然，宋瑾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在她之前的，是个叫姬清水的模特，上次在酒吧给沈亦言递酒，又在叶扬公司门口挽着沈亦言的那个女人。
宋瑾看完，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她和剩下三个女人，都是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