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旅游的客人们带走的,也是这样的书签,床头都放好了,另外还有这样风格的麻布小洗漱袋,没有疗养院任何一句广告语,但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哪。

不知道的人看来,还以为哪个外国建筑呢,雪镇两个字,让不知道的人浮想联翩。反正这张图就有一种让外地人看了想来的冲动。

欧阳老师穿了件深色加棉外套,随意而又平易近人,坐在学生们中间,今天他根据生动事例讲了“仁爱”中的“仁”字的多层含义,不只是书本上常见的以及字面上和老师考试上讲解的那些,它有更多更深的意义,在当今社会更具有不可代替的作用,就连带队的老师听后都觉得颇有收获。

最后环节是同学们谈谈感想,大家都没有拘谨,有生活中难以抉择的事都可以和老师说说,以及随意提问,有个同学问,能不能天天来听课?这个问题让欧阳老师深感欣慰。给学子们一一发放书签,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可以真正做点有意义的事。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想帮助别人,影响别人,这就是最有意义和价值的事。其余的,财富、名望这些都是过眼云烟,没法成为永恒,也许若干年后,还有人记得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影响了他,这就够了。

沈教授自然放不下面子,站在楼上从窗户里看,心里想,给我几百个老师学生讲课的时候多了,切,比你这个排场大多了,不行,自己也要来一场,怎能落他人后?沈教授有点羡慕了。

欧阳老师走的平易近人的路线,可自己呢,名校哲学系教授,还曾经兼任副院长,那受众群体应该高级一点吧,至少不能是初中生。

当晚,沈教授就来找王亚芹了。

“芹总,我看今天上课反响不错。”沈教授说,“所以我打算给疗养院的负责人和所有员工共同来一场义务上课。咱们的主题就是如何处理人际关系。”

“沈教授的方向不是哲学么?”王亚芹笑着问。

“触类旁通,我什么都能讲。”沈教授毫不客气说道。

“很高兴看到您有这个兴致,我会认真考虑的。也许可以小范围来个座谈会什么的。”王亚芹说。

“大范围才好!”沈教授畅想了一下。

“您是大学教授,什么样阵势没见过。”王亚芹笑笑,“在这里就是小打小闹,大巫见小巫了。”

“还是芹总最懂人,怪不得能管着一堆男人呢。”沈教授被恭维几句,十分开心。

“沈教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雪镇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么?就因为在总部被男同事排挤,整个中层领导就是我性别不一样,就成了众矢之的。”王亚芹说。

“的确,大众心理就是如此。会排挤和自己不一样的。你来到这里是对的,看你把这里经营得有声有色。我看你这是潜龙腾渊,大有作为。”沈教授说。

“多谢沈教授鼓励。”王亚芹说,“即使我到这个地方,集团总部有的男人还是穷追猛打,四处下绊,几乎防不胜防。”

“这种男人简直是人中的败类。你怎么得罪他的?”沈教授继续问。

“哎,还是因为性别……”王亚芹含蓄说道。她打听过了,沈教授虽然喜欢把别人说散,但本人并不好色,在学校里也没有传出任何私生活方面的绯闻。

“明白了,骚扰不成,心中生恨,这种男人不在少数。除了唐朝,女性就没有真正平等的时候,要我说有钱了干脆移民到冰岛,那的女性受尊重程度高,在政府机构、经济、军事、建筑等方面都有女性管理者……”沈教授说。

“其实男人多少都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尤其是年长的男人,大男子主义的成分就越多,越根深蒂固,在沈教授这个年纪有像您这样思想的,绝对少见,真是难得一见的清流,能在我们这疗养,真是相见恨晚……”王亚芹说。

……

和沈教授扯了点别的,教授听得开心,口若悬河了一阵子别的,也就忘了要讲课的事。心中再次可惜,芹总没有当自己儿媳妇的意思,不过,有个能聊天开心的朋友就挺好的,自己的其它朋友、邻居、同事,一说话都挤兑自己,根本不知道恶语一句三冬寒,尤其是自己做了那么多好事,劝了多少人做自己该做的事。

芹总的每句话听起来却都是春天般的温暖,这才是自己需要的朋友。沈教授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过了七天,钱老头那三位没来闹事,这让王亚芹觉得奇怪。

“子龙,你去打听一下。”芹总吩咐。

没多一会,王子龙就回来了,面色煞白而严肃。

“芹总,出事了。”王子龙喘着粗气。

“怎么了?”王亚芹皱眉。

“钱大爷被拘留了。金大爷和铣大爷死了。”王子龙简短地说。

“死了?”王亚芹和李一隐一起站起来,异口同声。

“我从麻将馆老板那打听到的,铣大爷连续输了六天,输了四千块,第七天胡了一把大的,天胡,他这辈子没摸过天胡,整个人一激动,血压高到爆表了,当场就没了。”王子龙把听来的讲述了一遍。

“那金大爷呢?”

“金大爷坐铣大爷对面,看到他当场死亡,自己吓得心脏脱落,当场也没了……送到医院,两人都没抢救过来,钱老头和旁边的牌友被抓进去了,其它情况就不知道了。麻将馆封了。”

“我估摸着很快下令,几家麻将馆怕是要整改一番了。”王子龙接着说。

沉默片刻。

王亚芹说:“我现在知道庄总打什么主意了。这招狠啊。”

“幸好他们俩没住到咱们疗养院或者旅馆,要不如果在咱们这出事,你们说我们不被封几个月能消停么?那往后还能有生源么?”王亚芹解释。

“那个庄总早就知道他们几个病情,这才派他们过来,包吃包住包玩,就希望在咱们这出事。”李一隐说。

“真阴险啊。简直防不胜防。”王子龙说。

“我要去趟派出所,探视一下,一隐,左来回来了么?”芹总问。

“他还没回来。”一隐说。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王亚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