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看着手中的画,泪水一滴一滴不断的落在宣纸上,而后飞快的又将地上其余的几张宣纸全部打开,一一仔细的看过,越看心中越是难过,到最后,夜风已经成了一个泪人。
哭了好一会,夜风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宣纸铺展叠好,放进怀里,风一般的冲出了绣房,嘴里还不断的大喊着:“白丹~!白丹!白兄弟......”夜风发狂一般的在五楼不断的寻找着,可惜终究是一无所获。
“夜少侠!”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夜风身后传来。
慌忙无神的夜风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立刻回头望去,只见是一位身穿道袍的老道士,一缕小白胡子很是显眼。
“段二侠!”夜风看着眼前的道士脱口说道。
“夜少侠,可算是见到你了。我们都找了你三天了,你这是去哪里了?”来人正是段德阳,一见夜风认出自己,赶忙上前说道。
“你们找了我三天了?我也是昨天刚到的京城,有一些私事忙着去处理了。哎呀~!我怎么这么笨,我应该早些想起来,你就在金华公馆,找到你,就一定能找我白兄弟,你快说,我白兄弟他人呢!”夜风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暗恨自己居然忘记了这个人,害的自己这般苦苦的找寻白丹。
段德阳一听夜风这般说,也顾不上在多说什么,上前拉住夜风的手说:“夜少侠,快跟我走,公.......公子他就在下面。”
夜风一听有了白丹的下落,当时就用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下,快步随着段德阳走下楼,此时三、四层楼也均是空空如也,连半个人也见不到,夜风心中还在纳闷,白兄弟他...他到底在哪里呢。
来到二楼的时候,只见二楼的通道已经被红楼中的大汉封堵了去路,两名大汉一见段德阳都是深深的鞠躬施礼,其中的一名大汉开口道:“段大侠,姑娘让小的们封了这层的道路,传下口令,任何男子均不可入内。而且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段大侠先去一层吧。”
“好吧!”段德阳听男子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夜风道:“夜少侠,还是跟老夫去楼下吧,等一会就可以见到公子了。”
“好,只要能见到白兄弟,等一会又何妨。”说着,他先抬步向楼梯走去。段德阳见夜风离开,自己也赶忙跟了上去,看着夜风的背影想到:“此人,怕是要一步登天了。也难怪,看看人家如今这身打扮与样貌,更有一身超凡之力,也的确能陪的上姑娘。”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下走,刚来到楼梯的拐角处,便看见底层是一片喧哗,衣着华贵的公子少爷更是一抓一大把,比比皆是,此时都在抬头向二楼仰望着,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什么。见从楼上下来一位俊美的少年公子,底下的公子都是满脸的不屑,更有一些则是小声嘀咕着。
“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只会靠女人的废物,哼!这种男的真给咱们大老爷们丢人。”
“这小白脸一晚上多少钱!”
“我说秦大哥,这位小子你见过吗?我最近才回来,咱们京城里还真没见过。”
“不清楚,管他呢,我只在乎白姑娘,听说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一丝丝的可能可以见一见她的芳容,兄弟,你是不知道,最近这半年我几乎天天都往这春华楼里头跑,只为了有机会可以见一见这个白牡丹,可惜,她从来只是在二楼搁着珠帘为客人们唱一唱歌,就连多说一句话的时候都没有。越是这样,大家对她仰慕就越深,真和着魔一样。”
“秦大哥,有没有这么夸张,我还真不相信,连个面都见不到,就把你们这些整天在胭脂里打滚的公子哥迷成这样?一定是你和我说笑呢。”
“兄弟,你最近没在京城,有些事你不知道,咱们京城绝大多数有头有脸的公子天天挤破头的往春华楼里钻,就是想有一天可以见见这位京城里公认的花魁,虽然大家都没见过她的容颜,可是她那委婉醉人的歌声,不知道陪伴多少人度过多少个醉人的夜晚,当真是犹如天籁,就算是梦里依旧回味成思啊~!更不要提那若隐若现的小身段啦!兄弟,你可是不知道那种滋味,和猫挠一样,一会你就懂了,怕是你一会连走的心思都没有了。”
“哈哈,好,冲你这话我也要看一看这个白牡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公子!公子!你看那个小白脸身后跟的是谁?”
“是谁?还不就是个糟老头,你家公子我眼里只有这些粉雕玉琢的妹子,你让我看他,不是诚心倒我的胃口嘛!”
“不是,公子。他...他...他是金华公馆的副馆主,‘秦武四子’中的段二爷,人称穿云燕...啊~!!”一名身穿蓝衣家丁服饰的年轻人正双手捂着嘴,疼痛的叫喊着。
在看他家的公子,双脸肿的高高,两个眼睛被打的黑紫,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可就算是这样,居然连一声哼都没有发出来,仔细一看,原来嘴里被塞进一支白布袜子。在看旁边,微笑的站着一位留着小白胡的道士,正赤着脚,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
“抖云梯纵术!一定是抖云梯纵术,当真是了不起,我只看见一个身影从我身边划过。”一旁的一位公子睁大眼睛的看着面前的老道士,惊讶的轻声说道。
“这抖云梯纵术在段二侠手中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惜...,没有我白兄弟那般飘逸。”夜风也是看着段德阳心里寻思着,不知不觉中又联想到白丹。
就在这时,只见二楼上轻轻的传来两道琵琶声,紧接着又是“叮叮”两声古筝,顿时,楼下原本关注段德阳与两位主仆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均是满脸的春色,眼睛直直的向二楼的红色幔帐望去。
夜风看着众人如此的失态,也是抬起头向楼上望去,只见雕花的白玉石栏后面是一片大红的幔帐,将里面的一切全都遮盖的严严实实。
刚看到大红幔帐,就见它被缓缓的分别拉到两边,露出里面一条条的珠帘,若隐若现的可以看见屋内的事物,以夜风的眼力,一眼就看见里面淡烟徐徐,飘散在屋内透着一股神秘,旁边摆放着一架古色古香的古筝,后面坐了一名黄衣女子。两旁更是有大量的年轻貌美女子,或是横笛;或手持陶埙;或站在一排玉磬、编钟之前,更有两排衣着绿色长衫的侍女站立两旁;最中间孤零零的坐了一名红衣女子,抱着一把琵琶,却遮住了半面容颜,加上珠帘如何也看不清。
只见中间的女子转紧琴轴拨动琴弦试弹了几声,只闻那轻弹的几声虽尚未形成曲调那形态却已是一片凄凉,紧接着弦弦凄楚悲切声音隐含着沉思与寻觅,似乎在诉说着她心中的思念,只见红衣女子低着头,随手连续地弹个不停,正用琴声把心中无限的往事说尽。
此时楼底下的众人早已是一片黯然,随着琵琶声不由得伤感起来,夜风也不例外,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楼上的红衣女子,见她轻轻地拢,慢慢地捻,一会儿抹,一会儿挑。这时候就听的大弦浑宏悠长嘈嘈如暴风骤雨;小弦和缓幽细切切如情人私语。嘈嘈声切切声互为交错地弹奏,就像大珠小珠一串串掉落玉盘,听的众人陶醉不已。琵琶声一会儿像花底下宛转流畅的鸟鸣声,一会儿又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艰涩低沉、呜咽断续的声音。好像水泉冷涩琵琶声开始凝结,凝结而不通畅声音渐渐地中断。像另有一种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此时闷闷无声却比有声更动人。
一曲终了,红衣对准琴弦中心用力的一划拨,四弦一声轰鸣好像撕裂了布帛,一瞬间,划破了众人的心,顿时将聆听之人的心都敲碎。夜风也如同其他公子哥一般痴痴的望着二楼,心中的哀愁久久不能平复。
这时,就见坐在古筝的黄衣女子忽然站起身,款款的向前走来,轻轻的挑开珠帘,对着楼下的众人微微一笑,立时就把楼下的公子全都看醉了。夜风望着女子呆呆的出神,心中却是奇怪,怎么这女子看上去好生面熟。尤其是那微微一笑,让他好似想起了谁。
在看着黄衣女子,淡笑如醉人的鸽子花,透着一股自由之意,甜甜的两个小酒窝搭配上大大明亮的眼睛,说不出的可爱,一头长发轻巧的盘在两边,加上一身黄衣如同花园中的两朵美丽翩翩起舞的蝴蝶。只见女子突然从身后取出一颗大绣球,对着楼下的众人说道:“各位客官,今日可是来巧了,有天大的好事要落在你们其中一位的头上啦~!”
“什么好事?难道是你这位可人的小姑娘要出阁‘梳拢’不成。”一个浑身华贵臃肿的中年人**笑的看着黄衣姑娘肆无忌惮的说道。
“闭上你的狗嘴,姓齐的,你要是不想在我们风夜坊待,立马给老娘滚出去。我们菲儿姑娘是卖艺不卖身,这里在座的哪位不知道,在菲儿姑娘面前收起你这张死猪一般的嘴脸,不然......”一楼负责接待的芝麻姐突然怒目而视的厉色喝道。
被芝麻姐姐这一喝骂,刚才粗言**语姓齐之人顿时满脸憋得通红,再看看身旁这些高官显贵个个投来杀人般的眼神,顿时低头胆怯的小声说道:“芝麻姐教训的是,教训的是。我齐某人绝不敢再犯。”
“哼~!便宜了你这个老小子。”芝麻姐收回目光,嘴里却不饶的又哼了一句。
“好了,这些没什么,咱们先说正事。”楼上叫菲儿的姑娘嘻嘻一笑,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风夜坊昨天刚刚开业,就得诸位公子、大爷前来捧场,当真是无以为报,所以我家姑娘特意想来抛绣球的这个法子,要选出一名客人到她的闺房一叙。”
“什么?兄弟,你快掐我一下,不会是我听错了吧。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我一定要得到这个绣球。”
“你们谁也不许跟本公子抢,要不然...哼!哼!”一名面色苍白的公子站起身,挥舞着拳头说道。
“妈的,王凌山,你算个什么东西,看看你一身的虚样,不就是仗着你爹是礼部尚书嘛,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一个一身华贵的公子手里拿了一把纸扇坐在那里坦然的骂道。
“你...,好你个张宏答,我还怕你不成。“先前的王公子就要冲上来和这个张宏答一较高下。
“哎呦!各位公子,你们先别心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菲儿姑娘看着楼下马上就要乱成一团,立刻阻止道。
“还有什么事,我们都等不及了,快点,快把绣球抛下来。”一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起劲的喊着。
“嘻嘻。”菲儿一笑,道:“是这样的,就算是得到绣球之人还要对上我们家姑娘出的对联才可进的我家姑娘的闺房,得到绣球只不过可以最先回答,如果答不上来,或者不合小姐心意,那只好重新开始,换别人回答喽!”
大家听完都是一顿沮丧,楼下的众人都在愣神之际,只听楼上的菲儿大声喊道:“接住啊~!”
众人向楼上一看,只见菲儿双手捧着绣球已经扔了下来。一下子,楼底下乱成一团。
到底谁能抢到绣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