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当口,城下缓缓驶来了一骑快马和一辆油黑马车。天已有亮光,崔辞四人眼见面前就是潭州城,放缓了行进速度。他们想到即将见到名将李继隆,心里紧张又激动。

耶律述骑在马上,侧身与崔辞说着话:“我身份敏感,过会儿见了李将军,我不便出头了。大人,你与他交接吧。你得要提醒他乾坤图缋的事情,让他务必提防以免有人混入城里布置炸药。”

崔辞道:“当然。此战关键,若是输了,辽国就能**,直捣东京汴梁。乾坤图缋怕是萧太后最后的杀手锏。”

“不会!”陈安闻言,突然探出脑袋,“若是人人得了乾坤图缋就会使用,那么未免太低估亦思马因的智慧了。我跟周伯研究了整整一年,才参透其中机妙。就算郑萍把乾坤图缋交给辽人,没有我或周伯,他们也不会用。”

“噢?”崔辞与耶律述对视了一眼,“要这么说的话,周伯一定也会来潭州?”

陈安道:“没错,只要他们需要使用乾坤图缋,周伯就一定会来。”

耶律述道:“看来咱们入城之后,找到郑萍和周伯是关键。若是真宗皇帝和萧太后都被炸死,后果不堪设想。”

李暧探出脑袋,问道:“怎么?你们觉得郑萍连萧太后也要一并炸死?我以为他只是大宋的叛徒而已。”她冷不丁与陈安对视了一眼,陈安讨好的朝她笑笑,李暧皱眉,迅速移开了视线。

崔辞道:“他对大宋并无任何不满,从他对西夏没藏太后所说的话里就能推断出,他并非愿意与一方合作,重新建立政权,只是为了毁灭而毁灭。”

李暧皱眉不解道:“为了毁灭而毁灭?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辞叹了口气,道:“没有理由。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出于他内心破坏一切的冲动。这世上就是会有这样病态之人,只是有的人破坏力小,而有的人能量大,破坏力也巨大,郑萍就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炸死萧太后,让两国都陷入无序和混乱的状态。”

“这个变态!”陈安冷笑一声,摆出了昔日教主的姿态,傲然道:“他的计划都押在辽宋和谈的砝码上,可惜现在大辽势如破竹,萧太后怎肯和谈。真宗御驾亲征,也不是闹着玩的。”李暧皱眉瞅了他一眼,陈安立即谦逊的放下手臂,又冲她讨好的笑笑。

耶律述叹了口气,道:“这很难说,战时变化只在瞬息之间。萧太后愿意不愿意求和,成败皆在潭州一战。她是个务实的人,李继隆若能守住城池,辽军久攻不下,她必然求和。”

李暧道:“那咱们究竟要不要帮着李继隆守城?”

崔辞道:“能守则守,只是无论战局如何,咱们的首要任务是杀了郑萍,毁了乾坤图缋。”

众人商议已定,说话间,已经来到潭州城楼下面。只见那城楼上头大宋旗帜飘扬,巨型弓弩遍布四角,城楼上站满了官兵。

崔辞仰面叹道:“呵!好威风,不愧是我大宋。。。。。。”

话音未落,只见四颗人头接连从城楼上摔落下来,“砰”“砰”“砰”“砰”砸在崔辞的马车周边,如西瓜一样摔得稀碎。

崔辞脚边滚过一颗稀烂的人头,那人头的眼珠口舌都崩了出来,如玩偶娃娃一般。崔辞吓得“哇”的大叫一声,往后连退数十步。

“这怎么回事?李继隆怎么杀了人直接丢下城楼,砸了人可怎么得了?”陈安愤愤不平的从马车里跳下。

耶律述也下了马,俯身去查看那四颗人头,道:“这四颗人头脖子上有刺青,都是辽人。想必是想混进城的细作,被砍了脑袋故意扔出城外的,这位李将军果然好手段。”

李暧叉着腰,望向城楼上,那上头正好有个巡查兵正在检查人头砸哪里了。正巧跟李暧对上了眼,那巡查兵指着李暧道:“这一大清早,天还没亮!你们从哪里来的?”

李暧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我们?”

那巡查兵从上往下扫视了几人一遍,喝道:“还有别人么?你们是什么人?”

李暧道:“我们是从东京汴梁来的,特来投奔李将军,助他守城一臂之力的!”

那巡查兵一怔,道:“又是来投诚的?嘿!今儿可真热闹!你们等着!”说罢,他狠狠瞪了李暧一眼,转身走了。

李继隆这边,正忙着安排人把这四人的尸体吊上旗杆示威。那巡查兵走到李继隆跟前,拱手道:“将军!城下又来了三男一女,说是来投奔将军。”

李继隆听了,冷笑了一声,道:“又是从东京汴梁来的?”

那巡查兵道:“没错!说是千里迢迢特来投奔的。”

李继隆道:“还是三男一女?”

那巡查兵道:“是!将军!”

“有趣!”李继隆抱着双臂,冷声道:“带他们上来吧!”

那巡查兵得令,跑到城楼豁口,眼见那四人连同马车还在原处等着,便冲他们喊道:“李将军命你们上来!”

李暧道:“算你们李将军识货!”

那巡查兵心里暗暗冷笑,命人将城门板缓缓放了下来,让崔辞四人通过。

入了城来,早有一名副将冷着脸站在那里等着了。一早军中闹过那前一发的三男一女之后,此刻所有人对崔辞一行都是虎视眈眈,横眉冷对。

崔辞朝他一拱手道:“将军有礼,我等是从。。。。。。”

那副将将手一摆,扭头就走:“不用跟我说,见了将军,自有分晓!看见刚才摔下城楼的那四个人头了么?哼!”

李暧见他态度不善,不爽道:“那四个人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安道:“这是什么话?我倒是听不懂了。你们随意把人头往下扔,砸死了人,李继隆怎么跟上面交待?”

那副将怒目道:“你大胆!竟敢直呼将军名讳!活得不耐烦了?!”

陈安道:“怎么着?李继隆的名字本少爷就是叫了,你让他来找我就是。咱们好意来投奔,可不是看你们脸色的,没想到李将军军中也有狗仗人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