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涌上心头。
陈凡来不及多想，拼命地向上游去，直到浮出水面，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
拼尽力气爬到岸上，陈凡瘫坐在地，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回想着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景象，心有余悸。
“差一点就变成他们的一员。”
“又或者说，他们本就是我？”
想到自己可能跌入循环，不断重复死亡，一遍又一遍被拷问。
那种无力感和绝望再次涌来。
只是不知为何，这次他的脑海并没有被阵痛所充斥，他的情绪跌落却并没有丧失思考能力。
此刻的他，冷静得可怕。
仅剩下的问题是，如何逃离这里？
陈凡站起身来，眼前巨大的人工湖景色宜人，湖面他所在的这个环形封闭建筑的倒影，恢弘而浩大。
一条条悬空的长廊，一座座看起来完全相同的宫殿。
如果是在平常，这绝对是旅游休闲的好地方，可现在，这里却成了他的埋骨之所。
陈凡重新开始探索。
如果计算没有错，刚才的选择已经甩开了那个巨人，争取到一段很长的逃亡时间。
他蹒跚的走近一个房间。
温暖的炉火让人浑身舒适，火炉旁的椅子上搭着整套的衣服，陈凡低头看了一眼，和他身上的穿着一模一样。
心中的猜测进一步得到证实，陈凡深吸一口气开始换衣服。
“他是第几次到达这里？”
“接下来要怎么做？”
“之前的他是否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这个拷问室的机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问题一个接一个，但是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换上了干净衣服的陈凡将湿衣服重新放在椅子上搭好，如果说他最害怕的是死亡，那么他最相信的人大概就是自己了。
想起之前的铁锹，正是那件突入的物品将他引上了那条绝路，然后发现了巨人的秘密，找到了隐藏的房间。
那把铁锹就像是指示的路标一样。
现在的衣服也是一样的。
如果没有必要，逃亡中的人是不会整整齐齐将湿的衣服摆放好的。
梦境是固定的，追杀他的巨人是不会有其他行动的NPC，那么做这些的人只剩下他。
不管原因是什么，他都要继续下去。
也许上一次的他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也说不定。
也许这一次他就能够找到出路也说不定。
陈凡相信，越是精密的仪器越是有着致命的缺陷，只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任何事物都绝非完美。
更何况，这座拷问室并非是机器，而是人。
一个人有拷问者和被审讯的人联手打造的梦境。
整合着脑海中的信息，陈凡右手的手指不断敲击着大腿的外侧，他行动的速度并不算快，恢复思考能力的他已经可以准确地计算时间，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破解眼前的困局。
最关键的问题是，对方想要知道什么？
就在刚刚，他想通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不能够无休止地用真相来逃避追杀，因为那是他活下来的最大依仗。
如果拷问者知道了想要的答案，犯人会怎么样？
死亡大概是唯一的结果。
可问题是，在不知道审问者想要知道的答案时，任何一个他为了活命而说出的答案都可能变成他的催命符。
在死亡与绝望的威胁下，无意识说出真相，这才是这间拷问室最可怕的地方。
“答案是什么？”
“为什么会是自己？”
陈凡思考着自己的不同之处，如果说有的话，显然是穿越者的身份。
可问题是，他并非是第一个穿越者。
东域有过其他的穿越者，陈凡知道的至少有一个。
那个女疯子当年也来过这里。
等等，如果说梦魇和归梦神王是一体的，当年的他们是否也对女疯子下过手？
如果有，当年的女疯子是怎么逃离的？
如果没有，为什么？
等等……
陈凡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事情。
从他掌握的信息来看，关于女疯子当年的壮举有过一个不太能够肯定的谣传。
那就是当年她放弃了毁灭神域的机会，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这件事情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法也有很多，但应该真实性应该是有的。
女疯子确实放弃了同归于尽的机会，选择了妥协。
而在那之前，她似乎来过回梦镇。
假设她在回梦镇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改变了最初毁灭神域的计划。
那么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他今天的遭遇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关联？
“是来历么？”
“不，没有那么简单，想想归梦神王最需要的是什么？”
“得道于梦境，分身成为两个部分，梦魇是以恐惧为食，而他应该是正常的吸收信仰。”
“归梦神王因为失去信仰而逐渐失控，梦魇也被隔绝无法离开，也就是说，有强大的存在在针对他。”
“从时间线上来看，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神域。”
陈凡的脚步逐渐缓慢，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找到了答案。
在神域的掌控下，归梦神王就算是有能力做些事情，但想要重新回归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同级别的存在在不断地提防他。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对手。
而归梦神王唯一的依仗就是梦境。
但如果他的梦都失去了效果呢？
只要做到这点就等于是废掉了归梦神王最大的依仗，他便没有了威胁。
回梦镇拥有预测未来，将梦境和现实交替的能力。
说明归梦神王也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但他创造不出能够对付其他神王的梦境了，力量不足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其他神王知道他的手段。
所以他需要一个崭新的梦境，一个没有人见过，且真实存在的梦境。
梦是需要基础的，是现实的映射，而归梦神王的能力是将虚幻的梦境变成现实。
这是他最强大的地方也是最大的缺陷。
所以他想要的是我脑海中的世界，因为我没有被东域同化，没有被神域的力量控制，因为我相信的规则和东域不同。
察觉到真相的陈凡并没有任何喜悦之情，相反他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因为他不确定之前的循环中是否已经暴露了过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