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天地视作一个整体，众生便是生灵身上各司其职的所在。

眼耳口鼻各有作用，每个生灵的命格也自然会有定数，堪破这点，便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吃起来不沾染因果。

魔族也是天地中的一种，虽然可以放纵欲望，无视因果，但并非是真的能够避开。

天地间有些规矩是避不开的，按照军士所言，那是支撑起现实的框架，有的框架可以拆掉，可是有的拆了世界就会毁灭。

这边是为何有些事情能做，有些只要敢触碰就会被无情抹杀掉。

神域能够主导大道规则便是摸到了框架，甚至可以进行一些改造。

对于魔族而言，吞噬之能便是触碰到框架的力量，很强大，几乎没有限制，但也很危险，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

美食家霍玉琢磨出了一套以命格平衡的道理。

通过吃掉不同命格的生灵来进行平衡，理论上只要搭配得当，便不会有被反噬的危险，甚至选对了食物，吃掉之后会有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

这些年来，霍玉逐步完善理论，目前来看，他是对的。

而陈凡身上的命格很奇怪。

那种感觉很奇怪，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身处黑暗向阳而生，犹如被束缚的蛟龙猛虎，却又没有失去凶性。

若是单独某一种，霍玉都不会觉得奇怪，可这些落在同一个人身上，他只觉得不解。

被束缚的蛟龙猛虎怎么可能还有凶性，这本身就是矛盾至极的存在。

深处黑暗之中又凭什么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下？

若是能够如此，圣族又算是什么？

陈凡的存在甚至让他怀疑起自己无往不利的吞噬理论，甚至对于军师所说的框架都有了某些疑惑。

“难道有问题？”

“东域古人族怎么可能选择一个满心黑暗的人作为继承者？”

“可若说不是，陈凡身上发生的事情又如何解释，那些一老一少凭什么庇护他？”

“但万年前那个继承者分明不是如此的。”

霍玉满心疑惑，因为出生的晚，他并没有见过万年前带领人族反攻神域的那位，只是通过血脉遗迹目睹过一些事情，穿越时空的画面自然无法应用他那套吞噬理论，自然看不出具体情况，但她和陈凡的区别实在是太明显了。

一个犹如红日当空，站在那里就是世界的中心，温暖着所有靠近的生灵。

而眼前这个，说句不好听的，背后捅刀子是把好手呀。

看看陈凡一路走来做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徒有其表，弄得倒是轰轰烈烈，但全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可若是能够静下来仔细思考，陈凡推行的东西如果能够流传下去，百年，千年，乃至于万年之后会如何？

最主要的是，没有人会拒绝。

换做是他，如果有一天登临大位，也会从陈凡弄的这些东西里面挑挑选选，搞出来些能用的，最多就是换了名目，改了名字。

原因无他，好用，实惠。

陈凡并没有理会霍玉的话，反倒是将目光落在清瑶身上，他还有不少疑惑没有解决。

“我很奇怪，你哪里来的自信，她给我留下信号，说明回梦镇里面剩下的生灵是足够对你们造成威胁的，这应该就是她的底气，你们的呢？”

“在外面你们或许很强大，但在这里都是入神境界，其实不用多，再多来一个你们只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或者说，你们有把握说服所有人加入？”

霍玉回过神来，看着他平静地说道：“陈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如此试探，便是有一万个人而来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吴念道：“有这个前车之鉴在，你能信任赶来支援的人么？”

“何况，来的未必是人！”

陈凡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如果有办法分辨呢？”

霍玉的眉头微微皱起：“虚张声势么？”

陈凡道：“你既然知道关于我的不少事情，就应该知道神域给了赵氏王朝公主赵仙儿一个生而知之的能力，虽然有所限制，但足够了解很多事情，也能够感受到某些情绪变化，说是有识人之明也不为过。”

霍玉脸色有些难看道：“但是她此刻不在这里。”

陈凡道：“那只能说你对于我的了解不够多。”

霍玉沉默了。

他确实了解过陈凡，虽然很仓促，但掌握的信息也不算少。

这位乾天圣子确实有些古怪，能够知晓不少隐秘，但应该不是来自血脉记忆之类的手段。

可到底为何，没有情报能够真正的显示出来。

一方面是乾天宗家大业大，拥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很正常，又有陈家的关系，陈凡知道主办隐秘合情合理。

又有东域那些古人族庇佑，虽说受制于神域规则无法提及，但想要绕过不是没有办法。

简而言之一句话，陈凡知道什么事情都不会出人意料，因为有那个背景作为依靠。

后来又有赵仙儿跟在身边，在外人眼中，到底是陈凡知道的还是赵仙儿知晓的很难辨别。

可若是陈凡拥有类似的能力，事情还真的不好办了。

“若是陈公子真的有此能力，想来也不会落入这种境地吧。”

霍玉开口说道。

只是瞬间他便整理清楚了问天的关键。

陈凡或许有类似赵仙儿的能力，但限制肯定也是有的，否则怎么会一头撞入回梦镇，哪怕只是能够洞察人心，也不至于被清瑶等人利用。

陈凡耸了耸肩道：“你说的不错，我的能力确实是有限制，但你要知道，我可能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而这里，又是你口中东域古人族圣贤布置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想到了今日，给我留下了些礼物？”

霍玉的眉皱得更高了。

陈凡继续说道：“所以，即便这里有你的人，我想也会老老实实地站好队，毕竟，一颗隐藏的棋子作用更大一些，你们不敢赌，我想在原本的计划之中，他们应该是随着回梦镇开放，回到东域，成为德高望重的强者，成为各族的英雄，甚至还会振兴一些古老的宗门，在未来大放异彩。”

“既然魔族早晚会进攻，大战之时，一个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起到的效果将会是无与伦比的，你说，这个时候要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