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陈凡还是无炎谁想要阻拦，势必都会面临他雷霆一击。

相较于陈凡和无炎，他们的优势便在于不需要救人，杀人从来不是困难的事情。

可就在董明即将的手的瞬间。

湖水之中金光乍现。

董明的身影瞬间褪去，放弃了近在咫尺的魔女。

那金光猛地合拢，最终无功而返。

重新回到岸边的董明看着衣襟上的灼烧痕迹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惊惧之意。

倒是霍玉拍了拍手道：“乾天圣子也是舍得下本钱，水下的法宝恐怕有四阶了吧，在东域也算是难得的东西了，就用在这里？”

陈凡面无表情。

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准确地说，水下的宝物是四阶巅峰，无限接近于三阶。

放在乾天宗里面也是不可多得的东西，是他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之一，也是保命的手段之一。

以他和无炎现在的力量，自然无法操控自如，只能够强行启动。

无形之中对于法宝本身便是一种损伤。

这类级别的存在，可以说是用一次少一次。

就算事后可以修复，但折损是少不了的。

刚刚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伤了董明最好，谁想到对方的反应那么快。

终归是实力不济，无法第一时间启动法宝，否则……

无炎心中难免有些惋惜。

若非是神魂之体，刚刚未必不能够留下对方。

眼下事情反倒是不好办了。

董明神色复杂，双手合拢，摩挲之间发出阵阵嘶鸣，准备着再次出手。

却不想霍玉开口道：“不用了。”

董明面露错愕之色。

霍玉道：“有一件就能够有第二件，有被动防御的未尝就没有主动攻击的，有四阶法宝，三阶便也有可能，小心些总是没有问题的，这位乾天圣子可是惜命的。”

陈凡似乎没有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讥讽之意，淡淡道：“说得不错，不如让你们的走狗进来试试？”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吴念身上。

看得出来，吴念并非彻头彻尾沦为魔物，失去理智受到欲望驱动，相反虽然从他进来之后一言不发，可不管是临敌对阵还是进退之间都显得十分有度。

这也侧面佐证了先前的一些猜测，魔，并非东域流传的那么简单。

所谓魔气入体也好，心魔从生也罢，只是一个方面。

堕入魔道之后，实力大增却也丧失了作为生灵的基本条件，拥有智慧，甚至连许多动物也是有所不如的，毕竟，即便是动物也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可寻常入魔者却只会本能的受到欲望趋势，满足欲望，可事实上，欲望是不会被满足的。

但今日不管是吴念还是霍玉，董明主仆，和那日的楚天都不容易，说明魔气侵染和心境魔化都可能只是成为魔的一部分条件。

魔，绝非东域记载的那么简单。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敌人。

陈凡很清楚这个道理，对他而言，魔族的威胁程度可能在神域之上，一个可以横扫世界，仅剩下东域的种族，若说是什么善男信女，会坐下来讲道理，聊什么和平发展，他是不信的。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没有选择。

生而为人，仅此而已。

至于魔，在他的认知中更像是另一种生命形式，拥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

在他们的观念里面，吃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如同人也会吃肉一样。

所谓阵营，不过是他凑巧来到这里，成为东域人族的一份子，是命运也好，是算计也罢，终归已经如此。

屁股决定脑袋，比起魔，陈凡还是决定和人族站在一起，不管是对方口中的古人族亦或者现在的东域子民。

当然，陈凡之所以会如此失态，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愤怒。

直到如今，他方才知道，自己看似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回梦镇，实际上也是被算计好的。

至于操控的人，便是神宫。

清瑶，吴念，乃至于那位云梦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不清楚，但愤怒之后便是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场谋划中，他扮演的角色就是开启大门的钥匙，他自认为来到东域之后小心翼翼，自认为做得不错，可实际上，在那些强大的存在眼中，他的命运不过是空白的画卷，想要怎么更改便如何更改，甚至他连察觉都没有。

对于陈凡的嘲讽，吴念挑了挑眉却并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被无炎控制的魔女身上，看着她脚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岩石露出沉吟之色。

四阶法宝，虽然使用者不能够发挥出全部能力，但对于只有入神境界的他来说也足够危险。

何况，如同霍玉所言，谁敢保证只有一件。

与魔族合作，不过是察觉到真相之后的觉悟罢了。

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被那些圣魂所操纵的傀儡。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放弃一切，进入不知名的地方，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愿望而献身，眨眼间外界已经过去了千年，而他做的便是日复一日守在这里，等死。

他是人，不是傀儡。

当年大战也好，圣主谋划也罢，与他有什么关系？

那所谓圣洁的血脉给了他什么？

是幼年时期的那种完全不被当作人的训练，还是成年之后被限制地生活，亦或者是被洗脑之后来执行这个任务。

这些鬼东西谁愿意要都给他，他更像做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件连自己思想都不能够拥有的工具。

说到底，最后成功了又如何？

圣主归来，圣魂降临，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躯体的工具，到那时候的他何去何从，恐怕会魂飞魄散吧。

他不愿意。

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他根本不相信。

谁他娘的前世会有几十个圣魂等着转生。

骗局，都是骗局。

“愚蠢，自甘堕落的蠢货。”

“你抛弃了圣魂的荣耀，放弃了至高无上纯洁的力量。”

“无知的人啊，你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

“神怜世人，及早回头……”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思想让吴念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将那些声音屏蔽在外。

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退路了。

被不同思想控制的生活他一天都不想继续下去，既然魔族有办法让他摆脱那些声音，他成为魔族又何妨。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情景。

只是……

魔族不可信他也是清楚的，魔族残暴他也明白。

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有足够的资本，而此时此刻，是他最好的机会。

只有在这里，他这个入神境界的价值才能够发挥到最大。

到了外面，这点修为也不算什么。

他必须要拿到足够多的自保的筹码。

想到这里，吴念的目光中多了些许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