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席地而坐，陈凡和赵仙儿显得十分虚弱，二人手中各自拿着一块乌木，缓缓恢复着神魂力量。
陈凡还好些，早就适应了这种虚脱的感觉，赵仙儿却不行，此刻只觉得好像是要死了一样，半点力气都没有，明明一切都正常，可就像是好像和现实世界，和自己的身体都脱节了。
“公主殿下，以后这样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了，你要是有各位万一，我怎么和陛下交代。”
“有那么句话是谁说的来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怎么就以身犯险呢。”
“看看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怎么有人忍心呀。”
赵仙儿虽然虚弱，但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还是有些开心，瞥了陈凡一眼，嘴角翘起。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然是出自仙域的名言，至于到底是远古留下来的还是陈凡说的。
如今东域公认的说法有两种。
先前倒没有多少人觉得乾天圣子能够说出这等有哲理的话来，可随着那些神话故事，封神榜的流传，逐渐有人成了陈凡的狂热追随者。
能够写出那等著作，写出那般言简意赅故事的人说几句有哲理的话怎么了？
说起来，陈凡知道这件事情也郁闷不已，他明明就是在纠结的过程中，没有决定要不要出名来着，甚至告诉王家那边先用笔名代替。
可最后，所有的荣誉还是归到他头上，将他的写作过程描绘得有声有色，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是文道领袖，早晚要开创不弱于神道，仙道的盛世。
陈凡觉得这事不是陈家搞的鬼就是赵仙儿做的手脚。
可要说起来却也没有什么证据，反正事情都那样了，出名的还是他。
此刻听到宣哲意有所指，他也懒得分说，不耐烦道：“你家公主殿下这会指不定多开心呢？”
宣哲正要说话，陈阿四却先一步问道：“这么说来林云确实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甚至还亲身经历过？”
提起正事，宣哲也不再插科打诨，目光凝重地看向陈凡。
自家公主的事情他也就是抱怨几句，毕竟陈凡这种事前不与人沟通的做法确实不讨喜。
至于公主殿下的所得自然是颇为丰厚，虽然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但从过程来看，公主殿下肯定是已经能够掌控封魔，镇魂两件人族至宝。
对于这两样东西的强弱宣哲不清楚，但看林云手中灭妖令的威力便能够猜测几分。
公主殿下能够获得这两件人族至宝的使用方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和林云一战，说到底倒是陈凡辛辛苦苦什么好处都没有，反倒是落得个虚弱无比的下场。
可这不是理由，宣哲对于陈凡的行事方式终归是喜欢不起来，在他眼中，心中，赵仙儿是最重要的。
陛下虽然没有明说，可言下之意已经再明白不过，赵仙儿是未来接过赵氏王朝大旗的人，不容有失。
如今赵氏王朝也开始推行改革，目前有限的成果是好处多多，至于未来，宣哲不懂，但陛下说功在千秋那就是真的。
虽说这些东西都是陈凡搞出来的，可陈凡毕竟是乾天宗圣子，日后说不定是宗主，和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
反倒是公主殿下才是未来赵氏王朝的执牛耳者，就算是新政那些东西也是公主殿下才能够主持大局的事情。
若是有个万一，抛开赵氏王朝不谈，便是如今正处在新政洪流中的百姓该当如何，难道让他们刚刚看到点希望就要回归原来的样子么？
那样多么残忍，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归根结底，在宣哲眼中，心中，赵仙儿永远比陈凡更加亲厚，更加值得信任。
“应该是真的，只是不知为何，如今的东域和林云经历的似乎有些不同，而且是天差地别的那种。”
赵仙儿恢复了些力气，回答了陈阿四的问题，目光却盯着陈凡。
陈凡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自然知道为何会不同。
在林云的世界线里面，乾天圣子早就死了才对，事实上也是如此，只不过被他借尸还魂，换了芯子。
随后引发的蝴蝶效应估计林云这辈子都想不明白。
说起来，他好像无形之中又坏了一位气运之子的好事，难道老天爷真的非要让他走在反派的道路上，无法回头。
“世事多变，哪有什么一定确定的，人的每个选择又何尝不是在迎向未来，改变他人。”
陈凡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比起预知未来什么的，我更加相信用双手去创造一切，作出决定九死不悔，不留遗憾。”
赵仙儿三人闻言陷入沉思，说不清楚，但这话好像富含着某种哲理。
“对了，最后林云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不光我们被影响了，你们也动弹不得？”
陈凡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好像他告诉过陈阿四要杀死林云来着。
那个通幽梦境固然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但出来之后还是在原地，按理说林云逃不掉才对。
“此事怪我，林云逃走前施展的手段应该是蕴含了某个强者的神魂攻击，杀伤力倒是没有，但足够震慑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生灵。”
陈阿四开口道，“我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宣哲补充道：“那小子逃走时候用的手段也不弱，瞬间便脱离了我们的锁定，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老前辈说……”宣哲将袁老头的话复述一遍，陈凡和赵仙儿都陷入沉思，却并没有去询问。
他们很清楚，问了也白问，袁老头不说，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知道浅渊城如何了？”
赵仙儿说道。
“用不用……”“不用。”
陈凡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那边的事情自有人解决。”
赵仙儿道：“我知道，我只是怕有人拼命，有人后悔。”
陈凡闻言愕然，他自然知道赵仙儿说的是谁，是什么意思。
可他不能。
一个人和一座城池，和他的构想比起来太轻。
陈凡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也知道她会原谅自己，心中的愧疚早就难以阻挡。
可他还是强忍着改变计划的冲动，甚至为此来找林云的麻烦。
他记得秦初见知道他计划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必要时，让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