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觉得浅渊城的人太少。

实际上，乾天宗，赵氏王朝，东域各方面盯着陈凡的人都觉得这次他要玩砸了。

乾天宗议事殿内，裴轻语坐在副手位置，主位空悬。

大殿内有半数的位置是空着的，但也有三十余人到场，他们之中有老派的宗门长老，也有最近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分管着各个部门。

按照规定，会议之时，各个部门的正副手必须有一人到场。

例行会议已经是乾天宗常态，一切有法可依，有规矩可行。

“圣子的计划书都看过了，诸位都说说吧，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裴轻语第一个开口，正常来说，今日并非议会召开的日子，但陈凡传回来的消息实在是过于重大，不管是走流程还是为了安抚人心都必须要公开处理。

原本这种事情陈凡是可以一言堂，甚至乾天宗几个重要人物商量一下就可以决定，根本不需要理会下面的意见。

可陈凡却说，既然是关乎宗门的事情，那就要让宗门的每个人都参与进来。

每个部门层层选拔，候选人都是宗门弟子选出来的，他们代表着宗门弟子的意见，只有大部分人同意了，明白了，了解，宗门的指令才能够贯彻，做事才能够无往不利。

裴轻语不确定这套东西是否有用，但实行至今已经颇见成效。

起初的时候倒是有些结党营私的嫌疑，不管是议事厅的席位还是下面小队的队长，听说是投票选举之后，很多人都想要谋个一官半职，甚至不惜允诺出诸般好处。

哪知道上位之后，各种条例规矩摆在那里，又有警卫队等监督部门在，还有设立了匿名举报，公开检举等措施，那些想要以权谋私的上位者最后都受到了惩罚。

裴轻语按照陈凡的意思，直接开除了几个位高权重，身后势力不弱的人以正视听。

结果第二次选举的时候，那些想要上位的人便开始换了思路，他们允诺给普通弟子的是上位之后要施行何种政策，要如何管理。

私相授受不行，我公开可以吧。

宗门弟子试炼任务不公平，我提出来，你们选我当负责人。

你提出来有什么用，我这有如何更改的方式，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选我。

你那个更改方式就是放屁，狗屁不通不可能通过，看我的。

几乎各个部门都是如此，莫名其妙的宗门风向变了。

这是裴轻语没有想到的，当然相应的就是各种提议太过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裴轻语再次进入暴走的边缘。

当然，其中也不乏夸大其词，自我吹嘘的草包，但陈凡早有预料，通过的提议试点进行，有成效再推广，有问题就改正。

目前看来，乾天宗的整体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选拔上来的代表提出不少中肯的意见让裴轻语以及老一辈宗门长老大开眼界。

而弟子们做事也更加有劲头，裴轻语私底下问过一些人，得到的回答让她颇为感慨。

以前宗门是宗门，弟子是弟子，做事更多是为了自己，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肯定能跑就跑，跑不掉的装模作样。

现在不同，宗门越好他们的利益就越多，个人融入集体之中，那做事肯定尽心尽力。

尤其是陈凡刻意找了一群沾亲带故的年轻弟子着重培养，他们大多数都出身贫寒，也没有修炼多年变得冷漠无情。

他们心中想得更多的是活下去，活得更好，让身边的人受到庇护。

乾天宗给了他们。

他们不惜豁出性命回报。

裴轻语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种变化，以前的宗门弟子只有在外面的时候才会团结，在宗门里面那是派系林立，小山头无数，这个长老门下的看不起没入门的，有天赋的看不上没天赋的。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而是少了许多，关键一点就在于陈凡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规矩让所有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宗门大比不再是个人战，也不是山头和山头的比较，而是全部打散，排列组合。

裴轻语很清楚记得第一次的结果，那些还按照老一套行动的弟子都被狠狠教训了一遍，反观是那些平日里不起眼，不受待见的弟子团结起来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而经过组队的弟子之间关系也明显好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集体意识吧。

裴轻语如是想着。

“圣子的命令我们自然是要遵从，可是这花费上面，副宗主你看是不是再商量一下。”

议事殿内，有长老率先开口。

没有错，如今的裴轻语已经成了副宗主。

这可谓是乾天宗从来没有过的景象。

宗主没选出来，副宗主倒是先上位了。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陈凡的选拔制度，否则裴轻语也不可能这么快上位。

没办法，要当宗主的圣子出门不回家，宗门内大小事务都要经过裴轻语的手。

倒是有其他合格的长老，起初也有人提名过，可最终都选择罢手。

裴轻语是陈凡的人，而乾天宗如今蒸蒸日上的景象得益于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真要是因为一个副宗主的位置起了龌蹉，受损伤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有人为了利益，有人为了乾天宗的未来，有人因为希望，陈凡自己都没有料到，十有八九会出现问题的乾天宗竟然平稳地跨越了权利过渡阶段。

当然，裴轻语的副宗主前面本应该有代理两个字，但谁都没有当真，大家心里也清楚，代理二字存在的意义不过是照顾大家的面子，否则一个年纪轻轻，修为不高的小丫头直接越过了一众长老上位，没事也要被人说出事情来。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何况是乾天宗这等东域修行圣地，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能做，怎么做，多数人心里都明白。

裴轻语也算是弄明白了陈凡的话。

团结一批，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原以为很难渡过的时代就这样结束了。

“费用上确实有待商榷，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么？”

对于那名管理的财政长老所言裴轻语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陈凡那个家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一张嘴不是资源就是灵石，真以为乾天宗是开善堂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