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并没有让陈凡失望。

事实上,只过了半个夜晚,一身是血的苏媚踉踉跄跄地闯进陈凡所在的房间,拒绝了旁边想要搀扶她的乾天宗弟子。

那名乾天宗弟子就是一名负责看守苏媚的人。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看得起过这个女人。

东域有很多条鄙视链,修者看不起普通人,大宗门看不起小宗门,修行地方好的宗门看不起偏远宗门,男修者看不起女修者……

数条鄙视链交错之下,造成了东域扭曲的社会环境,也让许多人心里默认某些事情的存在。

比如这名乾天宗弟子觉得苏媚的修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因为这个女人注定不会在修行上有什么成就,而女修者能卖出去的价钱肯定比普通的女子要高得多。

事实上,苏媚也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心意,被看管的时间里面,也试图用老办法找机会,哪怕是不能够离开,留下一条退路也是好的。

可惜,经过陈凡改造的乾天宗弟子没有哪个敢犯错误。

女人虽好,可是待遇更好,虽说圣子上位以来,宗门看似宽松许多,可实际上更加严格,以前犯错误可以想想办法,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每条规定写得清清楚楚,谁求情也没用。

再说了,老老实实办事,领到的财物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成,何必非要冒着风险碰她。

可是,刚刚目睹了苏媚是如何干掉那十个人之后,那名乾天宗弟子的眼神变了。

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有的只是恐惧。

苏媚没有像之前一样跪在地上,而是直挺挺地站着,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披头散发,恍若厉鬼。

陈钥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陈凡拦住,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你通过了,不久之后我会让你成为浅渊城的圣女名媛。”

这句话仿佛是触动了某个开关。

苏媚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头一歪,朝着地面倒去。

陈凡恰好屈指一弹,苏媚的身体被无形力量托着落在**。

陈钥看了看昏迷中的苏媚,又看了看守门的乾天宗弟子,问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陈钥想不通,那十个人虽然是安排好的,但实力并不弱,至少在她看来,苏媚应该没有办法击杀他们才对,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苏媚也没有什么古怪手段,不然这段时间早跑了。

那名乾天宗弟子欲言又止,气得陈钥想要直接动手,陈凡却笑着说道:“不用难为他了,我想是有些话不太好说,不管如何,她完成任务就是好的。”

陈钥到底还是问出了苏媚用的办法,正如陈凡说的,那种方法不太好说。

说好听点就是驱虎吞狼的美人计,说不好听点就是利用身体和谎言让那些人自相残杀。

陈钥很奇怪,那帮人碰在一起不应该先杀了苏媚泄愤吗?

男人不应该是最无法忍受这种事情吗?

可最后怎么就是帮她杀人,为了她大打出手呢?

好在她也不是一定想要明白,转过头问道:“公子真的要让她出名?”

陈凡歪头反问道:“有意见?”

陈钥低着头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些想不通,先前留着她是为对付反抗者,安抚城内,虽说也是塑造形象,但和现在完全不同,而如今浅渊城也不用那么做。”

“所以她有了更大的用处。”

陈凡笑着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敌人都有谁,最缺少的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很多,陈钥思索片刻后说道:“最大的敌人应该是神域,最缺少的是时间。”

陈凡道:“对了一部分,那我再问你,敌人的敌人又是谁,缺少的时间应该怎么获得。”

一瞬间,陈瑶脑海中闪过无数答案,但最终却都觉得不对。

陈凡看向窗外朦胧的夜空。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时间少是因为我们要准备的东西太多。”

“神域的敌人是谁,是整个东域,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来对抗神域。”

“我说要挖了神域的根基不是开玩笑,但怎么挖需要些技巧。”

陈钥若有所思道:“所以我们要联合那些在神域统治下被压迫的人,对于神域没有敬畏之心的人,无家可归的流民,没有人理会的百姓,被宗门当作炮灰的修者,甚至是走投无路的魔道中人。”

“不错。”

陈凡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后考虑问题也要养成从大局着眼,从细微处入手的习惯。”

受到夸奖的陈钥露出羞涩地笑容,紧接着追问道:“那想要追回时间,是不是就要快速积累资源,您研究的那些东西是打算卖出去的,因为独一无二所以定价方面我们可以掌控?”

陈凡点头:“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陈钥随即疑惑道:“可是这和您要她出名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她的作用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巨大,我要让她引领名媛的风潮,成为招揽女修者的招牌。”

陈凡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醒了之后你负责教她上层的规矩,还要指点一下修行,不求实力多强,至少有能够唬人的东西。”

陈钥十分不愿意地撇了撇嘴,但还是点头答应。

陈凡笑着说道:“还记得当初来浅渊城的时候,咱们觉得它像什么嘛?”

“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

“它确实是呀,不过是一头能够将人吞得不吐骨头的吞金兽。”

陈钥觉得莫名其妙,公子不是要将这里打造成什么军工厂吗?

看出她的疑惑,陈凡高深莫测地说道:“大隐隐于市,往往最神秘的所在就隐藏在最普通的东西之下。”

陈钥虽然想不通,但也乖乖地没有追问,公子说话做事总是有道理的,是自己笨才不懂。

看着窗外的夜色,陈凡认真地说道。

“你之前有句话说错了。”

“什么?”

“我并没有比黄世仁好,事实上,我要做的事情比他狠毒百倍,千倍。”

摇曳的灯火下,陈凡的神色很是纠结,目光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