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撞脸
顾凌自己是开车出来的,他拿到驾照不久，看上的车太贵,还没有从老爷子嘴里磨出来，所以一般出去都死活不肯自己开车非要扯司机,现在还太早,他是急着自己开车出来的，嘴里的面包都还没有来得及嚼干净。
等绿灯的时候，顾凌抬起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手指敲着方向盘,甩了甩自己的头，他需要找顾顷去问个清楚,凭空消失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若是之前的顾顷,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兴趣自己去查,最多不过是找人去查，或是直接告诉老爷子自己亲爱的哥哥有古怪，但如今的顾顷不一样了，他开始担心了。
顾顷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世界上有得到就有付出，就像生意一样，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给你送钱来，如果说顾凌有什么传说中超越常人的异常，那他付出了什么？
顾凌脑海里浮现出很久之前看过的电视剧，特效做地超级渣的魔王大人对着或主角或配角这类二逼角色邪魅挑眉之后桀桀怪笑道：“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
他再把顾顷的脸替换进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打了个寒战，差点没握住方向盘。
顾凌在某种方面来讲，想象力非同一般，以至于一路下来想地实在是有点多了，从骗人灵魂的大魔王一路想到了毁灭地球，一直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才晃过神来。
他出来地早，这一路也没有遇上堵车，到了酒吧门口的时候，才只是白领们呵着气出门的时候，顾凌上前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开。
他自己也不确定，酒吧白天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人在这里守着。
悟空本来说着的话突然停了，往楼下扫了一眼。
他和金箍棒六耳猕猴已经说了许久的话了，连舒斯起都出来了，趴在扇面上无聊地听着，但除了悟空没有人看得见他，而他也只是他们提到玉坠的时候眼睛亮起来，要是听到点不好的，耳朵就像筛子一样把他们说的话都给筛出去了。
悟空靠在沙发上，说了自己在这地方呆了一天发生的事情，顺带提了一句顾凌，着重提了老祖那座房子，金箍棒靠在他身边，说了自己和六耳上仙界的事情，顺带提了一句如来和老祖这两个人之间闹来闹去的事情，着重提了自己有多想念悟空。
结局是被悟空一掌拍在沙发上躺着，过了一段时间才重新腻过来。
六耳猕猴还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时不时补充几句。尧和相对识趣，知道这事情自己不适合插嘴，就一句话都没说，在旁边听着，安静地和没有一样。
总的来说，顾凌过来的时候，悟空他们已经交涉地差不多了，越发觉得玉坠这人扑朔迷离简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唯有舒斯起，才会在听到一切之后，还坚定不移地相信玉坠是个好人并且所有的东西都是美丽的误会。
这时候却有人敲门了，而且来的人还是悟空之前提过的人。
“顾凌来了，”悟空笑了笑，转身极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六耳，道，“开门去吧。”
“我？”六耳猕猴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为什么？”
悟空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不信有人和你长地一模一样吗？人就在楼下，不去看看？”
六耳猕猴来了兴趣，也没再和悟空斗嘴，一骨碌就起来了，完全没有病人的样子，兴冲冲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地就往下走，世上人这么多，他见过长地像的，这不怎么稀奇，还没见过长地一样的。
顾凌在楼下敲了很久的门还没有开，正怀疑着这地方是不是根本没有人，门里面却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开门的声音。但是当门完全打开的时候，露出里面人的脸来，他想讲的话却突然全都咽下去了。
那是一张和他长地一模一样的脸，就连露出的表情也是一样的，那是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惊讶。顾凌在看见悟空消失之后，再次有了“这个世界真玄幻”的清晰感觉。
六耳比他更快冷静下来，但是还是绷着一张脸，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顾凌一遍之后，心情还是没有缓和过来。
他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孙悟空当初要对他这个假美猴王赶尽杀绝一点情面都不留了，连他自己，看到长地一样的人都受不了，甚至有一种要掐死对方的冲动。
也幸好他这段时间被悟空炼地自制力挺强，没有真的动手杀人。
想象是一回事，真的遇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连六耳自己都没有想到两个人会一样的这种程度而且还一点扮假的破绽都看不出，孙悟空提起的时候他觉得鄙夷，还带着点兴趣想见见那人，真看到的时候，完全不觉得有趣了。
两个人僵了片刻，气氛诡异，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六耳直觉这样僵着浪费时间，只好把眉间的戾气压下来，往楼上指了指，哼了一声，一甩袍子走了。
顾凌在这个长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目光中分明感受到了压力，不过他并不是那种没用的二世祖，好歹也保持了一段时间的神色如常，等到六耳走出一段路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跟了上去。
顾凌是这件酒吧的常客，他只知道酒吧有二楼，却没想到三楼居然是住着老板的。
——那个利用美色把他迷晕了的老板。
六耳先上来，脾气略大地“啪”地一甩门，把后面来的顾凌都关在外面了，碰了一鼻子灰，还是尧和上前给顾凌开的门。
悟空看着他们两个人进来，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道：“你和凡人生什么气？长什么样子又不是别人选的。”
悟空这句话说是劝解，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六耳不是傻子，他自然听出来了。
“你就知道看我的笑话！”六耳哼了一声，置气一样在地毯上盘腿坐着，指着跟进来的顾凌，怒道，“这家伙是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进来的顾凌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的关注点现在全部都在六耳猕猴的身上了，倒是把自己要问悟空的话都忘地一干二净。
尧和是两人都见过的，所以早有一点心理准备，而金箍棒倒是显得最平静了，没有惊讶，没有看好戏的样子，只是环住了悟空的腰，并不怎么感兴趣地扫了顾凌一眼，之后就再没有动作。
这两个人也只是脸长地一样，穿着不一样，所以这两个人区分倒是没有什么困难，六耳穿了一身考究的红色长袍，用悟空的话来说就是骚气，长发没剪，一直到腰；而顾凌却是简简单单地穿了一身休闲装，他出门的时候急切，没想太多直接扒拉了一套出来，不过他脸好看，休闲装也不是烂大街的款式，穿出来也觉得俊美。
“小肚鸡肠，”悟空斜了六耳猕猴一眼，道，“把你那眼神收起来！
六耳猕猴重重地“切”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再也没理他。
——也不知道当初为了真假美猴王追杀他这么久还不休不止的是谁啊？还不是他孙悟空！
顾凌这时候才分出一点精力来看着悟空，只是这一眼必然看到了厚着脸皮蹭在他身边的金箍棒，这下子更觉得玄幻。
“你怎么在这里？”顾凌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出门了去c城了么？！”
悟空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道：“你认错了，他不是顾金。”
悟空让顾凌上来，并不仅仅是为了看六耳的笑话，顾凌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不仅仅是因为长地和六耳一模一样让悟空记住，更重要的是，悟空曾经在他的脖颈后面看见了代表着玉坠的黑气。
玉坠并不是一时兴起就把他送到这里来的，他后来居然又涉险送了六耳猕猴和金箍棒过来，悟空隐隐有一种感觉，玉坠这样子并不是想要害他。
首先，他们之间无冤无仇，什么过节都没有，唯一的联系还系在舒斯起身上，按金箍棒他们和玉帝的对话，玉坠应该非常在意舒斯起，可是现在扇子在悟空身上，要是认真想一想，斯起这把扇子还是玉坠设计地放在他手心上，再一起到这个世界里来的。
再说了，玉坠如果要害他，何必要把他送到这里来，尧和说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灵气，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生不出妖了，换句话说，有法力的悟空基本上能在这个世界横着走，没人能拦得住他，更别提杀了他了。
和金箍棒六耳猕猴两个人交过气之后，悟空更觉得玉坠实际上并不是想要杀他或是害他，更像是要借他的手拿到什么东西。
悟空的直觉向来很准，他是佛，心里面有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一些想法说是直觉，更确切的说是佛对于天道的一种提前感悟，遇到的事情是福是祸，多多少少能避开一些，这东西是超越法力之外的一种更加玄之又玄的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本事。
悟空不相信什么，他只能相信自己。
顾凌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直到尧和在他手里塞了杯茶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想喝口水压压惊，但唇压上茶杯的边缘的时候，他又像惊醒一样把茶杯迅速拿了开来，再也不敢喝一口，似乎是对昨天晚上喝的那杯水有了阴影。
尧和笑了起来，道：“你放心，这杯水没问题的。”
顾凌被美人的笑晃了一下神，迷迷糊糊地又把水给拿回来，灌了一口，回过神来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六耳在旁边看着长地和他一样的人那种呆呆傻傻的表情，瞬间觉得天崩地裂脑袋一黑，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人能在孙悟空面前露出多掉面子的蠢样来。
一世英名都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青黛妹子的地雷，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