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接过针袋后,取出较为粗的针,然后对准病人的穴位,捏着力道认真的扎了进去。

乔目见将军似乎打扰到女郎救人,他走上前,低声道:“将军,要不咱们先到那边去?”

这周围都是医师,他们站在这里,医师们拘手拘脚的,不敢大展身手。

乔誉斜瞪了眼乔目。

乔目赶紧住嘴。

乔誉看向萧静,问她:“你还要拿什么?”

萧静朝他做了嘘的手势,看了眼他:“你往后面站,挡着光了!”

乔誉看了身后的烛光,又看萧静施针的位置,的确挡着了。

他听着话往后一站,给她腾出亮光,然后认真看她施针。

医师们被乔誉的举动更是惊住了,这还是大司马吗?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直盯着肃郎君救人?

早就听闻大司马不近女色,如今见他听从肃郎君的话,又盯着人家,他们似乎窥探到大司马的秘密了。

大司马有龙阳之好?

王钦莫名的眼神看向其他医师,其他医师顿然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大司马不近女色的原因。

萧静找准了蛊毒的位置,吩咐着:“此人毒已经入腹,准备好药引!”

王钦听着药引,便知是活鸡血,回道:“备上了。”

萧静嗯了声:“等他含在嘴里时,拔掉这根针,等半盏茶时,再施第二遍针。”

其他医师站着嗯了声。

在几个人相互配合下,躺着的人一炷香的时辰,便救下了。

乔誉见萧静满头的汗,这么冷的天,千万不能着凉了。

“交给他们做吧,你歇会?”乔誉说着,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萧静抬眼看他:“……”

这时,陈倌晧将她刚吃剩下的碗递了过来,见大司马对萧静很是关心。

他走上前:“郎君,还有半碗没吃完,我让人又热了热,趁着眼下有时间,快吃点吧!”

萧静离开了乔誉擦汗的手,转身接过他的碗:“多谢!”

陈倌晧另一只手端着一碗热汤:“吃完饭,把这碗汤喝了。”

萧静点点头。

陈倌晧的目光隐隐落在萧静身后的乔誉身上。

他就是大司马?北戎畏惧的战神?

乔誉看着两人的样子,甚是觉得刺眼,他明白一个郎君这样看着女郎是什么意图。

“他是谁?”他问萧静。

萧静这时才想起要介绍:“回大司马,他是我同乡郎君,陈倌晧。”

说着,她给陈倌晧递眼色:“快来拜见大司马。”

陈倌晧早就仰慕乔誉,白天见他来时,威风凛凛的,就是不敢打招呼,刚才远远看到,只是听说他来了,他也只能远远看着。

如今真正到他拜见了,他心里激动起来。

谷</span>“小人拜见大司马!”陈倌晧深深拜了一个大礼。

乔誉冷声问:“这里不准闲杂人等进入,你怎么进来施医堂?”

陈倌晧直起身子回道:“大司马,如今商阳遭遇百年来这等大事,又赶在年关,身为大梁子民,看到这种事,怎会无动于衷,自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小民从家乡来,钱财是没有,可这力气小民还是有很多。”

他越是光明磊落,越是坦**,乔誉越是觉得生厌,若是搁在平时,他会亲自引荐入军中历练一番,但眼下他偏在萧静跟前晃悠,他不喜他待在这儿。

“这里是施医堂,医馆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出入,且眼下全城正在搜捕罪犯,这里不安全,你且速速离去!”乔誉吩咐着。

陈倌晧愣愣的看向乔誉,这里这么多人进出,怎么他就成了闲杂人等了?

不知怎地,他怎么觉得大司马见他第一眼就不喜欢他呢?

他一身本事,以后还想跟着他呢,这要是惹怒了他,以后岂不是无望。

“是,大司马,小民遵命!”陈倌晧只得听从着。

陈倌晧临走时,看向萧静,他走到她跟前,低声和她说着悄悄话:“我住在东街的如宾客栈,过了这几天后,你来找我,我有话和你说。”

萧静嗯了声,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低声嘱咐着:“在外面你带着这个,便不会被感染蛊虫,不要得罪五大家族,这边等我救完人,我去找你,我也有话和你说。”

乔誉从两人手上移开视线,脸色越来越黑。

陈倌晧坚定的嗯了声:“我每天会来看你,直到你救完人!”

萧静客气一笑:“不必了!”

这里都是患者,这里最不安全。

陈倌晧只当这话是关心的,不想让他来,他转身拜别其他人后,便离开了施医堂。

萧静目送他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人群。

“还看,是想和他一起走吗?”乔誉走到她跟前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

萧静听着他不咸不淡的语气,皱眉凝视着他:“大晚上,你来这儿作甚?”

“找人!”乔誉淡淡回道。

萧静懒得多问他,端着碗,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赶紧吃饭。

乔誉来到她身边,看到她碗里吃的东西不错,抬头看向乔目。

“去给我弄一碗跟他一模一样的来。”

说着,乔誉挨着萧静坐下了。

乔目一听他要吃的,高兴的赶紧下去给他准备。

萧静见他坐在身边,想到蛊虫的事,还没有着落:“可查到什么消息吗?”

她特意指什么,乔誉也明白她在问什么事。

“城外和城里的人,在商阳城时,许多地方有交集,但像这种城中五大家族和百姓们同时中蛊虫的地方,却少之又少,最近一次五大家族与百姓一起,应该是在小年那天宜峰塔下发生的事,但宜峰塔下的蛊虫已经被消灭,百姓们又是怎么中的毒呢?这点我想不通,”乔誉说道。

萧静一面吃着饭,一面认真思索着,那天五大家族和百姓的确一同出现过,近期也只有那天。

如果是小年那天这些人中了蛊毒,那皇宫里的人呢?

宫里人那天可没有参加小年集会,就算有,只不过是几个内监和司监。

“宫里的人呢?”萧静问。

乔誉想着猜测:“宫里有他们的内奸!”

这么说,算是能说的通,但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这些施蛊者,来的静悄悄,走的无影无踪,偌大的商阳城,怎会一点蛛丝马迹没有留下呢?